懲病克壽 矜壯死暴

防疫升級，成為本地新聞的頭條大事，滿版鋪天蓋地的圖文都是核檢。候檢者迫爆綜藝館。疫情延續經年，毋須多説，肯定是壞事，如果説它是“好事”，必然遭到千夫所指。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柳宗元《敵戒》，把禍害扭轉過來，從害處着眼，從警惕戒懼中看到曙光。文章的名句：“懲病克壽，矜壯死暴。縱慾不戒，匪愚伊耄。”意思是：對疾病保持警惕才能長壽，自恃強壯的人卻往往突然病死。放縱慾望而毫無戒備的人，要不是愚蠢就是糊塗。

病患是個人的問題，作者把他比喻於治國。他説：凡是敵人都是應該仇恨的，但很多人忽略了，原來敵人對我們也有很大的益處。他這麼説，當然不是唱反調。他舉例：秦國有六國和它敵對，因而兢兢業業，強盛起來；後來六國被它消滅了，於是洋洋自得，以至於滅亡。晉國在鄢陵打敗了楚國，范文子卻認為是晉國的禍患；而晉厲公沒有作長遠打算，乃造成全國上下的怨恨。孟孫速很討厭臧孫紇，孟孫速死了，臧孫紇卻十分哀痛地説：“孟孫的死就像我失去醫治疾病的藥物，我的倒台也不遠了。”作者説：“智能知之，猶卒以危；矧今之人，曾不是思！”這是説：聰明的人懂得這道理，最終也難免遇到危難，況現今的人，竟然不從這方面去思考，可嘆！

今人之通病往往是“敵存而懼，敵去而舞。廢備自盈，祗益為瘉。敵存滅禍，敵去召過”。病毒就是我們的敵人，它的存在，禍患可以減滅；它不存在，人們便放縱鬆懈，於是“中招”。

對於柳宗元這篇文章的解讀，絕對不是認同病毒的永遠存在，只是要凸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一如鄧析子《轉辭篇》所云：“禍生於懈慢。”《左傳 · 襄十一年》：“《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有備無患是一條“萬能匙”，對個人、對國家都用得着。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