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鄉隨想
每夜回家吃飯,走過長街那幢落成多年的神秘大樓,習慣向裡面張望。說它神秘,是因為這座高層樓宇沒有名字,內無燈火,更遑論有住客出入,經年累月,蓋着隱密的面紗。
直到前些天,一連幾個群組中爆發了確診者,通關防疫措施隨即收緊後,這幢暗黑多時的大樓乍現燈火,隱約還見窗前掛以“萬國旗”,入口處時有操外地口音的男女進出。從種種跡象推測,此間大概就是內地僱員的臨時居所吧。
這個黃金月份,數萬名望鄉的人,包括內地僱員、遊客、跨境學童及家長等,被疫情玩弄於過山車上,幾番愛回家,卻行不得也哥哥,滯留小城近月,一窩難求。幸好政府多方協調,良心企業騰出空間、社福團體盡力義助等,暫時為滯澳人士解決了住宿難題。
筆者居所的管理員,同樣經歷了歡欣、無奈、再歡欣、再失望、終見家鄉的情緒起伏。所幸他理解封關的必要性,怪只怪萬惡的新冠病毒。找窩尚好辦,隔鄰三星酒店每床位只收一百元一宵。只是日子算下來,這筆支出對收入微薄的他們,顯然也是大負擔。故後來帥哥又找到了幾十塊錢的床位,靜待回家之日。
這一日終於盼到了,十月十九日前,成千上萬歸心似箭的人們趕往輪候檢測核酸,生怕錯過了翌日正午十二時的過關先機。由於曾坐“
過山車”,還有一群驚弓之鳥一邊排隊,一邊擔心未來十二小時會否有變卦,世事該不會那麼邪門吧⁈
通關之日,朋友傳來幾幀關閘排長龍的現場直擊,吾心歡慰,祝願這群望鄉望到頸長的人兒返家平安順利。疫後重逢,恍如隔世,遲來的團聚比任何時候更珍貴。
是日晚間再走過“神秘大樓”,燈火盡滅,印證了自己早前的推測。一陣莫名的禱願湧上心頭:短期內這燈火不要再亮,太折騰了!
是的,八月至今的多事之秋給澳門重重一擊,被迫迂迴重返蕭條。眼下拱關通了,大灣區望鄉人如願回家。可圍城內的港澳“望族”和海外赤子卻仍在盼越洋團聚,且不知等到何時何日。糟的是,自步入冬季後,內地十多省因旅行人士擴散的疫情告急,防控收緊,流動再次受限了。
這一回一回的變數,昭示了新冠病毒的傳播威力和狡黠特性。當疫苗效應還未發揮得好(我城接種率偏低)、防護粗疏漏洞(即使是個別事件)時,人們總處於被動捱打狀態,保護傘屢被掐破自不待言。因此無論怎樣,鼓勵接種(必要時用物質刺激)成重中之重。
有人說,活於“亂世”身不由己。外地之“亂”不加評說。小城亂嗎?余將否認。兩年來疾控成績有目共睹;社會秩序井然,從三次全民核檢的高效組織可見一斑。未來望能提升應對常態疫變的靈活度,在疫控與經穩之間取得平衡。畢竟疫情到了這一地步,再用過去一刀切的停擺手段,只會讓經濟民生正常運作鑽進死胡同。在鼓勵全民接種疫苗加防護的基礎上適時鬆綁,於今冬節慶前推出實效計劃刺激內需,於各方面都有益。
不要做病毒的奴隸,識做一定要做駕馭與馴服它的主人。
雅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