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梨頭與北大年

“白鴿巢高萬木蒼，沙梨兜擁水雲涼。”清季愛國詩人丘逢甲以此詩句吟詠澳門沙梨頭的綺麗風光。沙梨頭位於澳門半島西北部，概指林茂塘以南、白鴿巢公園以北一帶。據澳門掌故學家王文達考證，沙梨頭從前是一漁村，因“便於舟楫寄椗”，故為漁民蜑戶群聚之所，乃是澳門最古老的鄉村。

沙梨頭對應的葡文地名是Patane，即泰國西南部的港口城市北大年(Pattani)的對音。如今泰國的北大年府在十五至十八世紀是北大年蘇丹國，亦即中國古籍所稱之“大泥”、“太呢”。十六世紀已成為國際性貿易港口，常有華人、葡人、琉球人和爪哇人往來貿易。華商常在該地出售絲、瓷，以換取胡椒；葡人則在此出售印度棉，並為前往中國沿海之航行補充給養。

為何當年入據澳門的葡國人會用遠在泰國南部的Patane來命名澳門半島上的沙梨頭？金國平、吳志良先生的《沙梨頭與鳳凰山》一文指出：“此地名在澳門地理中的沉積，反映了東南亞商人在澳門的歷史。”換言之，澳門開埠前後，應有一批來自北大年的商人在澳活動，故沙梨頭才有Patane之名。

事實上，於澳門開埠前寫就的《廣州葡囚信》(Cartas dos cativos de Cantão）便多次提到北大年商人來粵經商，明代古籍亦有不少關於北大年商人在澳貿易的記述。大量中、葡文材料均反映開埠前的澳門乃是“諸番雜處”之地，葡人亦非數量最多的外國族群，且有不少學者認為最早進入澳門的正是東南亞的夷商。

我們可以想像：五百年多前的沙梨頭應是一處繁盛商港，東南亞商人與葡人、華人或許就在今天“水上街市”一帶進行貿易。彼此互通有無，交融相生，展現出澳門開埠之前的別樣“煙火氣”。

澳門歷史教育學會 田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