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

可能因為劇作曾拍成電影，由柯德莉夏萍主演，於是便先入為主，以為《童謠無忌》(The Children Hours)是一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劇作。後來翻閱資料才知道原劇本發表於一九三四年，但涉及的題材、帶來的思考竟然一點都不過時，雖然演出者是一班新晉演員（有些還是中學生），仍然給我一個非常滿足的觀演經驗。

兩位女教師Karen和Martha在市郊開辦了一所女子寄宿學校，當中被老奶奶霍太太寵壞的女生Mary，為了離開寄宿學校編了一個故事，告訴霍太太自己看見兩位女教師在房間親吻。富有的霍太太看來有一定地位，她深信孫女的謊話，並傳話給該校所有的家長，家長把一個個女孩從學校帶走。Karen和Martha知悉謠言來自霍太太，憤而起訴其誹謗、造謠，可是由於Mary威脅同學Rosalie一起說謊，於是兩位女教師輸了官司，更身敗名裂，一直躲在空盪的校園中受盡歧視，Karen更因此與未婚夫分手。經過此役，Martha向Karen告白傾慕之情，並因歉疚而自盡。

雖是“童謠”，可是劇中的成年人，卻沒有一個能成為止住謠言的智者，還以偏見散播謠言，摧毀了學校、老師，也反過來摧毀了家中的小孩，讓她們承受無法挽回的過錯。電影有個短短尾聲是劇場中沒有演出來的，Karen在墓園告別Martha，社區裡的人包括霍太太和那些家長都來到送別式，Karen像沒看到人群似的穿過他們，離開這個地方。影片和劇場裡都沒有再讓本來是主角的女孩Mary再出場，而我卻一再惦記這個小孩，她如何面對這個自己有份造成的悲劇？這些成年人到底會懲罰、憎恨她，還是反思自己因偏見而引發極端行為？孩子造的謠掀起成年世界的愚昧與暴力，一部超前其身處時代的劇作，難怪電影當年在英國發行時改名為“The loudest whisper”，過於喧鬧的耳語。

（《童謠無忌》觀後 · 一）

踱 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