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起了《鱒魚》
友人厚群夫婦帶着兒子,一大早就進山莊的小溪捉魚,中午一起用餐時說結果一無所為。曾在水淺的地方捉到一條的,但它後來逃脫了;水深的地方,又不敢涉過去……但我以為,說一無所為有失公允,讓小孩的雙腳浸到溪水裡去,就已是一種享受!何況,溪邊周圍相對陰涼。
我忽然念起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一七九七至一八二八)一八一七年寫的有着濃厚奧地利民歌風味的聲樂曲《鱒魚》(D550):“明亮的小河裡面,有一條小鱒魚,快活的游來游去,像箭兒一樣,我站在小河岸上,靜靜地朝它望,在清清的河水裡面,它遊得多歡暢。”至情至性的“我”一開始就唱出了小鱒魚的生存環境和生存狀態。但歌曲馬上出現了一位拿着釣竿企圖把小鱒魚釣上來的漁夫,“我”於是心緒殊亂了,巴望“只要河水清又亮,他別想用那釣鉤把小鱒魚釣上。”然而狡猾的漁夫“立刻就把那河水弄渾”,而終於“把小鱒魚釣到水面”。歌曲臨末,是“我滿懷激動的心情,看鱒魚受欺騙,我滿懷激動的心情,看鱒魚受欺騙”。因了金帆的譯配,即使在欣賞德國男中音迪斯考演唱由舒巴爾特作詞的《鱒魚》時,我也緊緊記住中文歌詞,以明白歌唱家的聲音和情感的變化;即使欣賞舒伯特一八一九年又寫出的《A大調鋼琴五重奏【鱒魚】》(D667)時,我仍然無時無刻地讓歌曲靈魂—歌詞迴響心間。我深深理解“我”的善良,同情鱒魚的不幸和詛咒那位漁夫。
同天下午,厚群繼續帶着兒子,還帶着另一對父子到小溪捉魚。近黃昏時,拿着水桶的厚群父子到大傘子下見我,喜形於色地說捉到一條魚了!怎麼辦?我看着小孩期盼的眼光,仍然不無委婉地說:“放生吧!魚會感激你的。”我不知道小孩有沒有唱過聽過《鱒魚》,但他聽話,在父親陪同下走到水塘邊上,小心地放下了魚,並看着魚快活地往遠處游去……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