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動東西方歷史的香料之路（八）

古城成都訪尋香料

乘假日往四川成都遊逛數日，這座公元前三百六十七年由古蜀國建立，至今已有二千三百八十六年歷史的都城，自古以來繁榮時間最長。而且是三國時期的古都，到處佈滿古代遺跡。根據二○○一年初發現市區附近的金沙遺址（圖一），成都的歷史大抵可以追溯到三千二百年前。戰國時期的《山海經

· 大荒北經》描述：“大荒之中，有山，名日‘成都’ 載天”。意思是“在極為荒野的地方，有一座山稱為‘成都載天’”。另一本晉朝常璩撰寫的《華陽國志 · 蜀志》，這是一本專門描寫中國古代西南地區歷史的書籍，其中有一段寫到：“君開明立，號曰叢帝，……九世傳開明尚焉。開明尚自夢郭移，乃徙治成都”。從眾多古籍描寫有關成都的情況，可以了解這是一座歷史悠舊的古城。

“成都”作為中國十大古都之一的西部城市，雖然自古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的說法，但令人詫異這是一個善用香料的大省，並與印度、中南半島，甚至東南亞出產香料的國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貿易關係。這是相當有趣的歷史材料，不禁在緊湊的旅程中抽出半天時間，前往成都其中一個古老而又即將消失的香料市場，進行探究及拍攝工作。

另一方面，參觀四川博物館和成都博物館的時候，看到展館內介紹當地香料歷史的文字和展品，就像無意中找到了寶貴的資料，興奮不已。通過這些資料對成都的香料貿易歷史有了進一步的了解。然而有關成都香料歷史的話題，留待下回再談，以下繼續上一集的內容。

歐洲掀地理大發現

為了擺脫威尼斯和熱那亞商人壟斷歐亞貿易路線，獲取更多香料的來源，十五世紀中期到十七世紀末，急切需求香料的歐洲人以擴展宗教為名，另一目的尋找新的貿易路線及香料出產地為目的，由此掀起了從海路前往東方探險的旋風，歷史上稱之“地理大發現”或“大航海時代”。這股熱潮對世界歷史和東西方兩大文明與文化的碰撞及交流，產生巨大的影響及持續性。“香料”可以說是這場航海擴張活動的催化劑。

此外，一三○○年《馬可·波羅遊記》，又稱為《東方見聞錄》一書的出版（圖二），引起歐洲人對東方世界更大的興趣，增加歐洲一些國家的統治者和探險家向遠東探索的決心。因此，《馬可·波羅遊記》也被人視為另一個揭起“大航海時代”的催化劑。

陸上絲路荒廢之謎

“地理大發現”發生之前，無論絲綢之路或香料之路都以陸路為主，基於陸路的風險比海路為低，而且所需的設備較為簡單。後來發現陸路前往亞洲的路程，既遙遠又須穿越中東和亞洲多個國家，除了經常面對人為的阻礙，就如上述提及的威尼斯和熱那亞商人壟斷歐亞貿易路線之外，還要經過環境與氣候惡劣氣的地區。例如中國西域地理環境潛伏不少危險性，這段路程正如唐朝詩人王維所寫的詩句《送元二使安西》內所述的兩句話，“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圖三）。

另一個令不少商隊或旅人懊惱及失去預算的事情，就是陸上絲路劫掠頻發，對商旅的生命財產有很大的打擊。這個原因使不少絲綢之路陷於沒落，其中一條漢朝時代的古老絲路“大海道”就是一例。“聯合新聞網”曾於去年三月廿二日報道這個消息，文中表述：“ ‘大海道’ 其實是古代敦煌——哈密——吐魯番之間最近的一條道路，從甘肅敦煌到新疆吐魯番的迪坎兒村，直線距離約五百公里，全程無人區，是目前已知的十四條古絲綢之路中最隱秘的一條，也是最早的絲路古道。它開通於漢代，但因行路困難、環境艱險，加上盜匪猖獗，唐代以後人煙罕至，大海道也因此逐漸淡出了世界”（注一）。

為避免陸路上遇到的各種問題，選擇海洋路線前往遙遠的亞洲是最好的辦法。雖然，以當時落後的航海技術及工具，遠洋航行存在許多危險性和不確定的情況，但屬於一條無可奈何的最佳途徑。

葡西兩國瓜分世界

香料彷彿一種迷惑人的魔咒，十五世紀期間，伊比利亞半島原本相鄰的國家，葡萄牙和西班牙之前雖有不少矛盾，為爭奪東方香料雙方出現更加“白熱化”的狀況。哥倫布一四九三年第一次航海橫渡大西洋，成功到達美洲大陸回到西班牙後，西班牙王室立刻採取行動，劃分航海界限並呈遞給教宗以作決議，但遭到葡萄牙的反對。

為了解決不斷的紛爭及戰事，在教宗的調解及監督下，經過漫長的談判及相互交涉，一四九四年六月，兩個國家終於在西班牙托德西亞斯（Tordesillas）小鎮簽署條約（圖四），被稱為“托德西亞斯條約”（圖五）。主要內容由此兩大海洋帝國訂定平分世界的局面。主要內容：在非洲西岸佛得角群島，即現在的佛得角共和國（República de Cabo Verde），從北極至南極劃下一條線，線以西約五點五公里為西班牙管轄，線以東則歸葡萄牙。由此形成了兩大海洋帝國訂定劃分世界的局勢。

這種方法雖然暫時解決兩國之間的紛爭，但仍然存在許多模糊不清的問題。況且“托德西亞斯條約”忽略了其他歐洲列強國家的利益，受到英國、荷蘭和法國等強烈抵制。到後來更出現更大的矛盾，日後在亞洲各殖民地爆發戰事頻繁的混亂局面。例如一六二二年六月廿二日至廿四日在澳門爆發的葡荷戰爭，就是其中一場在遠東地區的戰役。雖然這場戰事較短促，最後葡人獲得勝利，實際上荷蘭人在這個日期之前已來犯三次。這場在澳門發生的戰事雖然結束了，但歐洲其他列強國家在遠東其他地方的各式各樣爭奪戰，或與當地土著的戰爭持續了幾乎兩、三百年。列強為香料搶奪殖民地的事件，至今仍然成為歷史上的熱門話題。

文、圖：陳力志

注釋：

一、《勇闖邊疆！古絲路“大海道”重現驚見鬼斧神工奇觀》，聯合新聞網，羅建怡撰文，2023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