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冠刺桐

何賢公園有條過街隧道，頂上植了幾株小樹。此樹個頭不高，但是樹姿優美，枝葉繁茂，開了許多紅彤彤的小花。遠望，像綴滿了一樹紅辣椒，頗為養眼。

夜裡幾場驟雨，把小樹摧折得綠肥紅瘦。早晨走過隧道口時，但見樹下的石階散落着點點殘紅。俯身撿拾起一朵落花放在手掌心，發現這花兒顏色殷紅，像一顆精緻絕倫的小象牙。又像綴在雄雞頭頂的雞冠，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叫人不忍釋手。

幾經周折，我打聽到這種花名字叫“雞冠刺桐”，又名雞冠豆、象牙紅。心中不禁洋洋得意——它果然被我猜中了，跟象牙和雞冠有着“親戚”關係！

賞花看樹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只要你留心觀察，一株路旁的行道樹，一朵草地上的小野花，都會給你帶來別樣的妙趣和驚喜。就像這雞冠刺桐，普普通通的根幹枝葉，它綻放出來的花朵卻是如此奇妙！如此靈動！它令我不由得感嘆萬物的多樣、自然的奇詭、生命的神異，使我不由得揣測：它與動物世界裡的雄雞大象，是否存在着某種神秘對應的基因密碼？

佛家將人類及動植物統稱為“眾生”，但是植物被稱為“無情眾生”，人類等動物則因其有靈知性，被列入“有情眾生”。然而植物真的是無靈無性的嗎？譬如含羞草，譬如向日葵，譬如南非洲的吃人的樹，它們都是植物，我們怎麼能斷定它們都沒有情感、不知靈性？

秦少游詩云“有情芍藥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明人李東陽也說“草木有情皆長養，乾坤無地不包容”。想來，這個問題古人也在思考，他們早已破譯了植物的性靈密碼。

南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