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憶的張腔

“誰有‘張看’的眼睛？只能收拾她紙上的文字，篩眼濾下來的雜東西，拼拼湊湊，織出個謎面，謎底卻不是原來那一個。改編張愛玲，動輒得咎。”

——王安憶

九月號《明報月刋》刋出王安憶的文章《戲說》，由改編者說說面對“自給自足”的“張腔”，如何用“張腔”補“張腔”。

王安憶曾改編《金鎖記》、《色，戒》，連同這次許鞍華執導的《第一爐香》，前後已改編了三部張愛玲的小說。

“‘張看’的自給自足，用她自己的小說名，真是‘小團圓’。倘要攜帶私貨，就會漏罅隙，對不上縫。”

記得少年時看《金鎖記》，只覺滿紙刻薄。張愛玲寫人心深刻，比寫情更入木三分，《金鎖記》是範例。而在編者眼中則是“滿”，“甚至有溢出，不得不做減法，將一整條長白的線索統統拉掉”。《金鎖記》是張愛玲巔峰之作，每一句話每一個佈局都前後相連，套王安憶的話：“或者不要，或者照單全收，沒得挑！”可惜沒看過王安憶改編的話劇，不知她的減法如何。

《色，戒》和《第一爐香》有一點相似，都是情慾人生，許鞍華不似李安計算，沒把《第一爐香》拍得赤裸裸，可能和編劇是王安憶有關。

王安憶認為《色，戒》和《第一爐香》沒有《金鎖記》的滿，倒是人和事都不富足，要找些填充，“稍縱手腳，就越過線，找到界外去了。”王安憶形容，只能用“張腔”補“張腔”。

都說張愛玲的東西不好改編，王安憶和許鞍華是兩個不甘心的女子，一再向高難度挑戰。

據王安憶透露，原本喬誠爵士一角是邀請濮存昕出演的，結果，王安憶和濮存昕討論了許多，到老都是好孩子的濮存昕窮盡想像也想不明白喬誠爵士是“如何進化成的物種”，最後婉拒了角色。

（百年張愛玲 · 二）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