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衛的半生緣

“家衛先生：很高興你對《半生緣》拍片有興趣。”

——張愛玲

王家衛和張愛玲有一段“半生緣”。

託朋友訂回來的一堆張愛玲百年紀念書中，純白書衣的《在加多利山尋找張愛玲》厚厚一本，是專心研究張愛玲的香港作家馮睎乾的作品，從不同角度張看。寫張愛玲和電影的緣份時，特別有一篇寫到“在張愛玲遺產繼承人宋以朗的家看到的一封信，竟然是張愛玲在一九九五年七月寫給王家衛的。”

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人，這段書信的“出土”，曾引起無數人的好奇心。

全信內容很短，乃張愛玲回覆王家衛關於拍《半生緣》。張請王直接和皇冠接洽，“免再延擱”，看得出張很想成事。信中還提及收到王家衛寄來的錄影帶，但因張家的錄影機已壞，未有觀看。信中，張還透露自己病了。

王家衛從未拍過張愛玲的作品，但他對張愛玲很是敬仰，曾言：“我很喜歡《半生緣》，但《半生緣》是拍不了的，每個讀者對它都有自己的看法，就像《紅樓夢》一樣。”

竟然如此，緣何又寫信給張愛玲，詢問版權之事？

機緣巧合，馮睎乾認識了譚家明，問起王家衛寫信給張愛玲談《半生緣》拍電影之事，譚家明告之：“我一直想拍《半生緣》”“那是我找家衛代筆的。”

一段陳年舊事，還以為又牽出段逸事，原來一切不外是代筆而已，想起從前老套電影橋段。

張愛玲回覆信後，不外兩個月，便撒手人寰，她不知，想拍《半生緣》的並不是王家衛。

蒼涼、孤寂，是讀者、文學評論文章對張愛玲作品用得最多的形容詞，雖然王家衛曾言“張愛玲的小說很難被拍成電影”，但我還是覺得，王家衛才是最能拍出張氏滿紙華麗中滲透的蒼涼和孤寂的導演。

（百年張愛玲 · 三）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