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

因為疫情嚴重，深居簡出，太太說：“你常常說要寫書，現在不正是好機會了嗎？”可是提起筆，心卻總是不能靜下來。怎樣說呢？身邊上下遠近都是不辨是非、不講道理的野孩子，不停地吵鬧、嚷叫；這些噪音是聽不見的，但卻震耳欲聾，煩得你心神不定。

先從近說起，任何政治領袖都有反對的人，任何政府政策都有不同意的聲音，然而，我從未見過一個領袖和反對者之間的對話，淪落到像小孩子爭吵、市井之徒謾罵的地步。在記者招待會上，記者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總統的回答：“你這個從‘騙子’電台來的九流記者……”內閣有人與總統意見不同，自動辭職，或被革免，都一律貶為一無是處的混蛋；前外交部長：如石頭般的愚頑；前律政司：軟弱凡庸；前國防部長：世界上最名過其實的四星上將……。一名記者忍不住在記者會上問：“總統先生，為甚麼你委任這樣多的庸才為閣員？”這當然是不屑回答九流記者的問題了。

為了防疫，醫界呼籲市民外出戴口罩，人與人間維持六呎距離。可是假期一到：“七 · 四”國慶，九月第一個周末的勞工節，群眾像剛出籠的野獸，管你甚麼新冠舊冠，陽光海灘，豈能錯過？這當然不是自私，而是維護自由、人權。你敢管？這些噪音，把真正需要關心的自由、人權重要新聞，都掩蓋過去了。

遙望香港。再也聽不到任何冷靜的磋商、理性的討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惜現存者未必是玉，而碎者往往是周遭無辜的瓦。黑白分明，黃藍必辨，沒有想到世間生存空間，多是深淺不同的灰色地帶；“春風又綠江南岸”，春天的盎然生意，是在一片翠綠中展示的。

甚麼時候這些煩人的無理喧囂、聒耳噪音，可以轉成條暢合律的音樂？

陳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