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達之歌
我第一次觀看印度於一九五一年拍攝的黑白電影《流浪者》,是在一九五五年。從那時至今,《流浪者》一直是我最喜愛的電影之一。
《流浪者》有《拉茲之歌》等多首插曲,而我最喜愛的,是由納爾吉司·杜特飾演麗達時所唱的,令人生命顫動的《麗達之歌》。
麗達與拉茲童年時是一對好朋友。但多年之後,在富裕家庭長大的麗達,眼看就要成為律師了;但從小活在貧民窟的拉茲,由於逼於生活而成為經常出入牢獄的偷盜者。在偶然的相遇並相認之後,拉茲與麗達迸發出熱烈的愛;在麗達悚然一驚地獲悉拉茲過去“劣質斑斑”,而自己的養父就是拉茲的生父之時,其更本能地生出對拉茲及其母親的巨大同情,並昇華了對拉茲的眷戀。許多觀眾在欣賞《流浪者》時,都為麗達在法庭上為拉茲辯護的儀態和風度動容,但我更為其動容的,卻是耳聞目睹納爾吉司唱起《麗達之歌》的當兒。因為,其淋漓盡致又哀感無限地表現出美麗高貴的麗達的善良忠誠的心胸。這是人性中最為可貴的。
在萬籟寥寂、月光澄湛的深夜裡,麗達對拉茲的到來望眼欲穿,但門衛已絕對不准拉茲踏入這個富麗堂皇的家。以幽婉之筆譜寫的《麗達之歌》響起來了:“你是我的心/你是心靈的歌/快來吧趁現在/黑的夜還沒散/你快來吧你快來/我的愛……”其以印度民間樂器伴奏,聽來就倍感自然親切,加上麗達之所唱出自於肺腑,觀眾因此真希望拉茲頃刻就能出現在麗達身旁。當唱到“長久等待你/我的心中多麼多麼焦急”,觀眾看到困制於圍牆之外的拉茲,深情凝望着麗達的陽台。而當麗達連着三次,以愈來愈輕愈來愈慢的聲音唱着“可聽見我一聲聲叫喚你?”時,觀眾則見拉茲冒險攀着高牆。《麗達之歌》在麗達恍惚迷離中餘音嫋嫋,觀眾則見已爬進來的拉茲,撫摸着已入夢鄉的麗達的頭髮……
孤行己意的大法官拉貢納特,以“好人的兒子一定是好人,賊的兒子一定是賊”的謬論害了拉茲;而麗達,卻在精神上解救了拉茲,她使拉茲有信心地滌慮恥辱,並心頭舒寧地走向新生!不是嗎?你聽聽《麗達之歌》。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