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事疊疊
晚間獨酌一瓶啤酒,不想看書,也無心睡眠。靜聽《五月的鮮花》,那輕緩低徊的旋律,傳送着緬懷抗戰先烈的悲壯聲息。
辛丑五月,袁隆平、吳孟超相繼離世。雙星隕落,舉國悲慟。班群同學曬出與鄉賢吳老的合影,述說受吳老提攜的往事;長沙街頭,萬民雨中送袁老,一聲聲“袁爺爺走好”響徹雲霄。回念兩位院士勞苦功高,再瀏覽網友飽含深情又不失深度的悼詞,不由淚濕雙眼。
真正偉大的科學家、學問家,無不胸懷家國、情繫蒼生。吳老“眼裡看的是病,心裡裝的是人”,矢志“把病人一個一個馱過河”;袁老一心撲在稻田上,畢生追求“讓所有人遠離飢餓、讓世界告別飢餓”。他們才是民族脊樑、時代英雄。斯人雖已遠去,惟大愛精神深入民心——當我們仰望滿天星斗,總會想起吳孟超、袁隆平這兩位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
商業社會熱衷“造星”。商場車站街巷廣場,目之所及,滿眼星光熠熠。在歌星、影星、笑星、打星的感召下,不少“粉絲”敬偶像如神明,信念堅定者甚至終身不娶不嫁。
離群索居難,置身“星”外更難。記得遊台灣民俗園時,巧遇某外景攝製組。是入戲太深,還是無人索取簽名而情緒低落?攝製組徐娘頻頻向遊人擠眉弄眼賣弄風騷。悄聲告訴團友:放電者乃五顏台“鎮台之寶”。團友頓時兩眼放光一臉幸福,興奮得不說話,屁顛屁顛搭訕去了。
早歲已知“星”事虛無飄渺難以高攀,追星念頭隨即停歇。我更願意將“星”還原為人,以平常心對之。也曾八分喜歡鄧麗君、梅艷芳,九分追崇陳百強、張國榮。往日愛唱的《小城春秋》、《似是故人來》、《沉默是金》、《有誰共鳴》、《倩女幽魂》、《一生何求》、《偏偏喜歡你》等歌曲,至今猶自唱自娛。
球星的魅力影響力,不在歌星影星之下。籃球界的姚明、拿殊、居里、吉諾比利等素為我好感。“無冕之王”荷蘭隊崇尚全攻全守,只要入場參賽,無論對手何人,其戰術思想和踢法永遠都是進攻進攻再進攻,務求為球迷奉獻最具觀賞性的足球。荷蘭球員技術超絕,“三劍客”古列治、雲巴士頓、列卡特各自擁有萬千球迷。接連斬獲歐洲金靴獎、歐洲足球先生、世界足球先生榮譽的雲巴士頓,擅長近角推射、遠角吊射、中路勁射、頭球轟門乃至中場組織,各種技術臻達頂級水平。有文章譽之“半世球魂,一代宗師”。
又傳來《社會契約論》、《西方哲學史》譯者何兆武,《紅與黑》、《包法利夫人》、《追憶似水年華》譯者許淵沖離世的消息,心頭沉重難以排遣。念及相關何、許兩位人文科學家的報道篇數和篇幅,可能連明星感冒長痘痘的消息都不如,一時扼腕無語。
敲鍵之際,正值夏至。圓荷散芳,蟬鳴聲聲。祝頌山河無恙,好人千千歲。
劉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