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的美國大總統

林語堂說過：“演講，像美女的裙，越短越好，沒有更妙。”林語堂不是政治家，所以有如此妙論。揆諸今日之從政者，如前任美國總統克林頓、奧巴馬等，登上講壇，如黃河缺口，滔滔不絕，特別是奧巴馬，聲線響亮，抑揚頓挫，表情十足。

月亮並非外國的圓，我國也有一位孫中山先生。余生也晩，未見過他演講，只有在本澳盧廉若公園，聽過他很短的一段錄音。至於他演講的姿勢、動作、表情，亦憑着原始的黑白電影，而得睹吉光片羽。據說孫先生是一位演講之能人。所謂“據說”，其實是“據載”，是載於冊籍，那是《世載堂雜憶》。世載堂者誰？一九五九年董必武為該書作序，謂武昌劉禺生是也。劉以詩名海內，其《洪憲紀事詩》近三百首，孫中山、章太炎兩先生為之序。足見世載堂之《雜憶》不謬。

雜憶有〈孫中山先生語錄〉：“孫中山先生嘗自述練習演說之法。一、練姿勢。身登演說台，其所具風度姿態，即須使全場有肅穆起敬之心；開口講演，舉動格式，又須使聽者有安靜祥和之氣。最忌輕佻作態，應處處出於自然，有時詞旨嚴重，喚起聽衆注意，卻不可故作驚人模樣。……”

孫中山先生曾說過，他少時研究演講，對鏡練習，至無缺點為止。二、是練語氣。他說，演說如作文，以氣為主，氣貫則言之長短，聲之高下皆宜。說至最重要處，擲地作金石聲；至平衍時，恐聽者有倦意，宜旁引故事，雜以諧語，提起全場之精神。讜言奇論，一歸於正，始終貫串，不得支離，動蕩排闔，急徐隨事。……

孫先生談到民選議員制度。他說：美國合衆國，大總統稱President，大公司、大農場的首長亦稱President，有南部某小州民選下議院議員，乃農場出身，未入過大都會，一日在議會中談論大總統權限時說：“合衆國大總統與農場‘總統’差不多而已。”一時成為笑柄。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