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是吾憂也
《論語 · 述而》孔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孔子之憂,是憂當時的天下、憂國家、憂民族、憂文化衰頹。孔子所憂,其實是一切有良知的人共同的憂,試問有誰不希望國富民強、社會安寧?
揆諸今日,一般的知識水平,或者說教育水平都高了,不能說“學之不講”,但問題在於“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他們聽到義之所在,自己也明白義為何物,可是自己的本性不改,批評接受,作風照舊,其可奈何?總的來說,是“德之不修”。
看看近日的新聞,詐騙成為主調,謀財害命,手段兇殘,就在日前發生的,內地男涉劫風塵女 ,事情的開始,是嫖客訛稱“交易”,藉機持刀指嚇,除取去對方手頭上的財物之外,更要對方以手提電話轉賬三萬元。因而發生糾纏,女的執枱燈以防衛,男的擎椅而攻,幸虧女的負傷逃脫,男的窮追,為警所捕。
朱自清《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說:“妓女是一種不健全的職業,我們對於她們,應有哀矜勿喜之心。”風塵女子,“風塵”兩字可以概括其悲情之甚,有人卻要在乞丐砵上搶飯吃。究竟乞丐值得可憐,還是搶飯吃的人可憐?表面看來是後者可憐,不過從“內地男涉劫風塵女就逮”案件看,應是被搶飯者可憐;而搶飯者是可悲。不但他可悲,而是世道之可悲。其悲在於德淪禮斁。娼由何而致,盜因何而來?用孔子的說法,是“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
劫機,如果不是恐怖分子便是強盜,無論怎樣,他們起碼是膽正、命平的勇者;如今不是劫機,只是劫雞,掠奪一個手無寸鐵的風塵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事物的分類:藥有藥渣,湯有湯渣,勉強說“劫雞者”是“人”的話,亦不過屬於人渣而已。其個人固然可恥,而社稷亦蒙羞。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