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竹城

父親一九三四年出生在新加坡的竹腳醫院，這家醫院後來燬於一場火災，他的出生文件就此被燬，無法查證。父親兩歲多時，全家由新加坡搬到了馬來半島西北邊靠近泰國的吉打州竹城。說起竹城，馬來語kota sarang semut原本是“蟻群之城”的意思，為什麼華人會稱之為竹城呢？

有說很久前，還未開發此地時，有位華人與馬來人一起來到這兒。華人看到了前面有竹林，非常高興，說此處就叫竹城吧；而馬來人無精打采，只看地下，見那兒滿地是螞蟻，就命名此地“蟻群之城”。

父親在筆記中提起，從新加坡到馬來亞要坐海渡輪渡過柔佛海峽，他那時雖然很小，卻記得那渡輪周圍來去的船隻，在身邊走動的人。兩歲半的事到八十多歲仍能記得，可見那次搬遷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父親出生不久，祖父母要到別處去教書，就把父親交給他的外婆看管。誰知外婆喜歡打麻將，任由年幼的父親到處亂爬，吃了不潔的東西，上吐下瀉，一場重病差點讓他送了命。好在祖母趕了回來，帶他看病治療，悉心照料，這才救回他一條命。父親回憶說，他那姐姐也是這樣得了病，卻因未能得到及時醫治而夭折了。

抗戰爆發，祖父母全心投入救國運動，還發動學生做紙花義賣。當時有愛國人士借出卡車，把大家載到各地去募捐。學生們唱着“先生買一朵花吧，不是要你買花，而是要你救救國家，買了花呀，救了國家”；還有“募寒衣，請捐助，要募寒衣千萬數……”，據說路上還差點出了車禍。

最後，祖父母把募捐得到的錢和自己的積蓄，一起寄回了當時國民政府在上海的財務部門，為抗日救國出了一分力。

（父輩的事 · 三）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