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 父

漁父，就是漁夫。歷代以來都有文人吟詩作賦，歌詠漁夫生活的，大抵始於唐代張志和的五首《漁歌子》。漁父泛舟江湖，垂釣捕魚，逍遙自在，因而被文人視為悠閒超脫形象的代表。“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就是寫漁父生活環境的清幽、心情的閒逸和精神的富足。

後來，李煜的《漁父》：“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儂有幾人？”重點說的也是漁父的快活，說自己有多羨慕漁父的生活。至於蘇軾的《漁父四首》，還是描寫漁父的閑逸：“漁父醒，春江午，夢斷落花飛絮。酒醒還醉醉還醒，一笑人間今古。”出身貴族的納蘭性德也羨慕漁父的生活，他的《漁父》：“收卻綸竿照落紅。秋風寧為剪芙蓉。人淡淡，水蒙蒙。吹入蘆花短笛中。”是閑適的，是精神富足的。然而，這不過都是文人想像中的漁父的形象。

事實上，漁民的生活並非逍遙自在，也不閑適自逸，過的完完全全是“望天打卦”的日子，特別是古時候，漁獲並不會很豐盛。

真正能了解漁父生活的，大概只有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你看看在漫天飛雪的寒冬，老漁父還要披着蓑衣到江上去釣魚，這是何等的悲催。

至於老漁父為何要在這種天氣捕魚？根據柳宗元習慣於反映現實的筆法，我估計應該是與《捕蛇者說》相同的論調：苛政猛於虎。然而在春秋時代，孔子就已說過：“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在苛政之下，受苦的何只是漁父、捕蛇者？

至於在范仲淹眼中“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裡”的漁父，也與柳宗元一般懷着仁者之心去看漁父，懂得他們的生活並不好過。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