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空間玩出種族寓意
——談《糖魔怪客》
真想不到,一個都市的殺人狂魔傳說,在《糖魔怪客》竟然提升到高層次,揭示黑人長期受到暴力對待,並把鏡像玩出兩個時空,呼應了Black Lives Matter的美國時勢,創意強勁。
“糖果人”這個殺人傳說,早在一九九二年已經拍出《追命傳說》,典型殺人戲;《糖魔怪客》是脫胎換骨之作,心思盡出。一開始的片商標誌,掉轉顯示,率先暗示一正一反的兩個空間,之後多次以皮影戲敘事,也含有現實世界與皮影戲內的兩個世界。“糖果人”本是傳說,從古到今,只要對着鏡子說五次“糖果人”,殺人魔便出現,然而本片構思出殺人魔僅出現在鏡裡,但現實世界的人,照樣被殺到血流成河。
是傳說?還是現實世界?一虛一實的兩個空間,在片中別有用意。從技巧上,導演把鏡像玩得出神入化,升降機內的複合重疊鏡像、隔着玻璃觸不到的蜜蜂,逐步營造出濃烈意象;男主角創作的糖果人藝術品,需要揭開鏡子才能看到另一個暴力世界,寓意突出。最後一幕,白人警員砌黑人女主角生豬肉,一句“你究竟要邊個故事?”總結了全片兩個強烈對比的世界,主題呼之欲出。
“糖果人”不是一個傳說,在片中轉化為飽含黑人長久以來被歧視與虐待的象徵。上一代善心的派糖黑人被白人警察誤殺、女主角父親也被逼到自殺;從古代傳說到現今的黑人社區被士紳化,描繪出一直存在的種族問題;男主角逐漸蛻變為糖魔怪客,殺的皆是白人,塑造成捍衛黑人生命的反擊代表。
《訪 · 嚇》、《我們 · 異》將種族主義注入驚慄故事,大放異彩,編導佐敦彼利今次擔任執行監製與編劇,似是將本片化作第三部曲,視野擴展到更遠更古代,觸及社區改造的本質,還與美國近年的Black Lives Matter運動呼應,層次遠遠超過驚嚇片。之後將炮製《Marvel隊長2》的黑人女導演妮雅達柯斯塔,摒棄突然嚇一跳的庸俗模式,注重畫面處理與氣氛營造,還以重血腥來表達黑人憤恨心情,短小精悍,簡潔且處處留有思考空間。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