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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05日
第C03版: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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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園酒家臨窗的位子

李漢章

北園酒家臨窗的位子

與友人阿達在東望洋酒店餐廳飲茶時,我常對阿達言之:“能坐在那些個靠東望洋斜巷的窗口旁就好了……”之所以有這樣的企望,是因為我常常想起,上世紀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與我的小提琴恩師李漢章,坐在廣州北園酒家臨窗的位子,飲茶的往事。

年輕時到漢章師家複琴,漢章師就多會向我建議:“倘若你尚有餘暇,我們先去飲茶吧!”步出東華里三巷,便沿着越秀路向北走着。那是廣州天正曦微的清晨,安靜極了!加上路兩旁都是大樹,因此,即便是夏天,也陰涼陰涼。在這個光景,與漢章師一路結伴、一路聊天,好不舒服自不必說。地點是越秀公園另一出入口斜對面的北園酒家。北園酒家,老字號了,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明顯不是魯迅先生所說的,那些“短衣幫”多會光顧的地方,她當然不會那麼嘈雜熱鬧。踏過石階、踏過樓梯,漢章師就與我找到一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來。大抵由於捷足先登,後來的每一次,我們都幾乎總坐在同一個位子上,很少會有例外。在我的記憶中,每次都是漢章師與我兩個人,從沒有第三者。平時,漢章師寡言,為才力不逮的我上小提琴課時,也只是就小提琴的技術技藝給我獨具卓識的訓導,絕無多生枝節。但逢到飲茶時,漢章師就會關切地詢問我個人和我家人的情況,那些年月,我慚愧沒有太多的歡樂向恩師奉告。漢章師平日很少喜形於色,卻偶爾會說我的點滴成績讓他“增點光輝”。其間,漢章師之所談不會缺失音樂。黃友棣先生的名字,我就是從漢章師口中第一次聽到的;但我從九十年代後期起與黃友棣先生的交往,遺憾漢章師卻無從知曉。

在我眼中,漢章師身體一直不大好。我相信,到北園酒家飲茶,也許就是他情理之常的唯一嗜好;又也許就是他最高級的物質享受了。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之後,碰上我出差廣州,就曾有心思或獨自或結伴,到北園酒家找個臨窗的位子坐下。堪可痛惜的是,漢章師已經不在人間;而周圍景物,也並不依然了。

費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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