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紗紙隔層風
紗紙,現在的小學生可能沒有見過,在我童年時代是常見的,以它搓成條形,用以作為釘裝習字簿的連貫線。還有一種油紙遮是用它糊在竹製的遮架上代替布,然後髹上一層防水漆油,價廉物美,可以代替洋遮(雨傘)。由於紗紙柔韌,不易破裂,一般買賣契約都用它來書寫,至今還有所謂“紗紙契”這東西,由此引申為文憑。對於那些自詡為學歷高的人,被人譏諷曰:“你張紗紙用來引火煲茶都嫌太薄。”
紗紙雖薄,但勝在半透明,古人用作糊窗擋風。鄭夑《板橋題畫 · 竹》中說:“凡吾畫竹,無所師承,多得於紙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鄭板橋為他人題畫,他自言:夑既不能詩,又不能畫,然亦勉題數語:“雷停雨止斜陽出,一片新篁旋剪裁。影落碧紗窗子上,便拈毫素寫將來。”
在紮作的行業中,紗紙大派用場,中秋的花燈,元宵的佈景,不少是紗紙糊貼而成,連雄赳赳的醒獅的獅子頭、引領醒獅那“大頭佛”的面具,都是紗紙的製作。紗紙的功能雖多,但漸漸被人遺忘,原因是有了更完美的產品替代。飲水思源,在廣府詞語中,至今仍有一句話以記其功。
有關紗紙的那句老廣俗語是:“多層紗紙隔層風。”這句話說到我自己,我又多了一張“紗紙”了。不過這“紗紙”並不是學歷文憑,對於一個至今仍浮沉於社會大學的老頭子,倘若獲得這“文憑”,無疑是說他“畢業”了,這是“收工”的代詞。我所說的“紗紙”的確是用作“防風”的,所謂“風”,就是風險。
不足一個星期才做過核酸測試,日前又沸沸揚揚爆發帶菌者流走之風,政府宣佈又一次的全民檢測,有幸得到好友良朋的關懷,指引、陪伴、護送我到一處“關愛”的測試地點,完成又一次的檢測,此亦“多層紗紙隔層風”也。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