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劇場 荒島 人性惡
盧梭曾將十八世紀的巴黎比喻成一座大劇場,稱當時的巴黎已然被戲劇化,市民既觀劇,亦被動演劇,在不自覺狀態中被徹底異化,拋出了自我,生活於別處。
戈爾丁名著《蠅王》中的孤島就宛如一座大劇場,當傑克的獸性被激發出時,當他的惡被展現出時,身旁的孩子們處在一種集體無意識的情景中,配合着慘劇的發生。荒島實際上是一個不存在任何外在超我力量的蠻荒之地,所謂的超我在此可解釋為老師、警員、法律等約束力,一旦失去上述等外力對原我的管轄,人性的慾望將會被無限放大,導致“伊甸園”終變為人間煉獄。
在《蠅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的採訪中,戈爾丁是這樣回應記者,他表示:“寫一個關於島上一些男孩的故事,展示他們作為男孩的真實行為,而不是像通常在兒童書籍中那樣的小聖徒,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嗎?”
當海軍軍官登島遇見被眾人追殺的拉爾夫後,他被這些製造火燒全島、滿目瘡痍場景的英國男孩的行為所驚愕,他以為結局至少應該像《珊瑚島》那樣。
頗為有趣的是,《蠅王》這部小說正是受英國維多利亞時期兒童文學作家羅伯特 · 巴蘭坦的《珊瑚島》啟發而著,不過卻完全改變了小說的人物形象與故事情節。儘管兩篇小說中主角的名字均為拉爾夫與傑克,但在不同的文本下,兩人的關係從同仇敵愾的親密夥伴轉變為自相殘殺對頭冤家。
巴蘭坦作為兒童文學作家,盡力滿足兒童文學的框架,不忍心兒童遭受痛苦的思想。反觀戈爾丁作為諾曼地登陸戰的參與者,經歷了殘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洗禮,他認為邪惡來自人類本身,禍端均出自人性的殘忍。正如戈爾丁自己所言:“我一定要說,如果經歷了那些烽火歲月的人,看不到人類產生邪惡猶如蜜蜂釀蜜一樣,那麼,他們不是瞎子,就是頭腦有毛病。”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