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雨
剛過去的七月,高溫酷暑,悶熱難當,印象中只下了兩、三次沾衣欲濕的小雨。而月底迎來一場電閃雷轟的大驟雨,為廿多天破紀錄酷熱氣溫帶來了一陣清涼。
這場大驟雨,令筆者回憶起兩次難忘經歷。一是廿多年前,與一班熱愛旅行的好友赴香港西貢咸田灣露營。當天到達目的地後,沿山邊溪流之上一條簡陋的、只可供一人通過的木橋走到沙灘,這裏前不着村,後不靠店,到達後,幾個家庭分別搭起帳幕。日間天色並無異樣,到了晚上,突然狂風大作,繼而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偌大沙灘只有我們幾頂單薄的帳幕,頃刻間變成水瓜棚。那閃電響雷由沙灘遠處逐漸移近,銀蛇般的電光在帳幕上方掠過的剎那,整個天空如同白晝,眾人瑟縮帳幕內動彈不得。及後雷雨逐漸遠去,如是者,我們有驚無險地,在野外灘頭度過了極之難忘的夜晚。
翌日早上,天空放晴,大家走出帳幕,紛紛議論昨晚的驚慄情景,說來猶有餘悸。友伴中有久經風浪的旅行家,亦歎謂此番險過剃頭,也有熟知天文氣象的朋友說,那是一場“西北石湖”,行船之人遇上它亦懼怕三分,我們流落荒郊“冇穿冇爛”算是“大話夾好彩”。
另一次也是在旅途中遇上“西北石湖”,十多年前筆者到越南下龍灣旅遊,入住的酒店房間,巨型玻璃窗戶正對着有“海上桂林”之稱的下龍灣,彷彿鑲嵌了一幅桂林山水風景畫。是晚準備外出,驟見風雲突變,從窗前向外望,下龍灣海面漆黑一片,偶有星點漁火。頃刻間雷電交加,雨箭密落在海面,在電光閃爍的剎那間,海上分佈錯落有致的石山,像鎂光燈拍照似的忽隱忽現,煞是好看。那自然景象持續了個把小時,但與前述的露營經歷截然不同,是筆者安坐酒店房間,觀賞人生難得一遇的大自然奇景,深感今生有幸矣。
話說回來,七月底本澳正處於新冠疫情來襲的相對靜止期,一場大驟雨令筆者翻出了一段兒時記憶。上世紀六十年代,曾在街頭見過有醫護人員替居民注射霍亂防疫針,當時在店舖前擺放一張小桌子,放置一些消毒及注射用具,那玻璃針管和鋼針嘴比現在的更粗更長,看在眼裏非常嚇人,打在手臂十分痛楚。據知當時霍亂肆虐全球,筆者記得街頭有強制途人打針一幕,還聽過長輩的憶述,上世紀曾有過一場瘟疫流行,最後被幾天幾夜的連場大雨沖刷消退。
執筆之時,本澳已多天落下了連場大雨,期盼好雨把酷暑驅散,將病毒清剿,還蓮花寶地一個安寧祥和的麗日青天。
古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