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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24日
第C08版: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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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獨酌的樂趣

月下獨酌的樂趣

寫作,是一件孤獨的事情,且無休無止,無藥可治。幾乎沒有甚麼樂趣可以分享的,不像演員、廚師、記者那類永遠看起來都是鬧哄哄的職業,坐到一塊總有分享不完的樂趣,但一班文人坐到一塊是永遠不會談及自己寫作的樂趣的,頂多就談一下近來寫作的煩惱,那也是甚少的,內心都清楚寫作,終究是一個人的事情,你很少見過一個作家與友人或者讀者,談起某部作品帶給他的絕望感與幸福感。甚至在與友人約聚一塊時,也無法跟別人說起自己都在寫些甚麼。我認識一個年紀較大一點的報刊編輯,每每歡喜自吹自擂與人道“最近我在寫一篇大文章呢”,那聲口就像是許久沒有作文章了似的。自己寫的文章要落到了自我吹噓,吆喝人來閱讀的份上,不作也罷。比起高談闊論,用心在寫作者更喜歡聆聽的,也更需要聆聽。否則,那些感受要怎麼與人談論呢?

我倒是寧願痛痛快快哭一場。

夜晚花好月圓,邀朋喚友,約在柳色湖邊的涼亭上,把酒言歡,狂歌風流這一種樂趣,是文人寫作以外的樂趣。若真正說到寫作的樂趣上頭,我倒想起了李太白的《月下獨酌》:“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所以說文人寫作起來,是偶遇遊伴後的各自分散,一次次把自己關在一個分離一切的孤獨牢籠裡,寒窗木桌下唯獨一人,月影橫窗,自斟自酌。

如果你不喜歡孤獨,我想你是不會喜歡寫作的樂趣。我開始寫作,是因為內心的孤獨,而那份孤獨無法言喻於身邊的任何人,我開始長時間把自己關在房裡,坐在窗前的書桌上,尤其到了周末,我甚至把電話關掉,吃很少的東西,不斷的喝茶或者咖啡,沒日沒夜的坐在電腦前工作。而且,我只需要一台無法互聯網的電腦。逐漸地,我迷戀上這種與世隔離的孤獨,就在這間日光充沛,時而鳥聲啁啾,時而風掠過竹梢沙沙沙聲響的房子裡,我讓自己的想像海闊天空。那是精神從此解脫、敞開自我的自由,直達內心。當然,長時間進入寫作狀態,會變得愈來愈少朋友,也難以得到家裡人的理解,甚至被逼迫重新審視這個一意孤行的選擇。

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進行寫作。

在寫作還未能夠為我帶來飽滿的經濟來源之時,我必須得找點不太耗時間卻也夠自足的活兒來幹,起初我還不大願意。但是想着能夠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點牽絆約束又算什麼呢。因着寫作帶給我的月下獨酌的樂趣與無限的可能性,使我的感情從此有了依歸。在日復一日的晝長人靜裡,也是文字清空了我內心的感受。

寫作之於我,也還是在路上,安妮·恩萊特說過的一句話對我很受用,希望你也一樣。“如果你在書桌前坐上十五至二十年,每天,不算周末,它會改變你。就那樣,它不會改善你的脾氣,但它解決了一些其他東西,它讓你更自由。”

薩和譯

2022-08-24 薩和譯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211135.html 1 月下獨酌的樂趣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