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幻想曲》

愛樂人都知道，貝多芬在一八二三年完成的《第九（合唱）交響曲》最後一個樂章中，異乎尋常地融入了人聲。其以德國詩人席勒的《歡樂頌》，以寄託愛與天下一家的抱負和理想。愛樂人不知是否都知道，貝多芬一八○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在維也納劇院，首演其個人之作時，除了《第五（命運）交響曲》、《第六（田園）交響曲》，另還有一首是早於《第九（合唱）交響曲》十五年問世的，為鋼琴、合唱和管弦樂所寫的《合唱幻想曲》。其可謂為貝多芬《第九（合唱）交響曲》之先聲。

二○一五年，有一場旨在祝福日本指揮家小澤征爾八十歲生日的音樂會。音樂會壓軸演出的就是貝多芬的《合唱幻想曲》。那是由小澤征爾指揮日本齋藤紀念管弦樂團，與一九四一年出生於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女鋼琴家阿格里奇所合作。那是一次極為觀聽眾感心動耳，要流淚聽完的演奏。

小澤征爾當時身體並不好，走路也非穩穩當當的。指揮台上有張椅子，他有時會坐在椅子上，一邊指揮樂團，一邊盯着阿格里奇演奏；到樂團要張揚時，他則會一下子站起來，堅定地揮拍。令人讚歎不已的是，溢滿才情的小澤征爾居然完全不看譜，《合唱幻想曲》之最後部分，就加入了情韻綿邈的領唱和凝鬱雄闊的合唱。合唱隊員雖都持譜，卻幾乎都不看，眼睛只盯着小澤征爾。當唱到純淨昇華的長音時，小澤征爾則把左手略舉而不動；長音唱畢，小澤征爾則忽地把原來不動的左手向左上角指去，定音鼓隨即敲響……觀聽眾激動於《合唱幻想曲》的臨末，只見阿格里奇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靈動輕盈地跑動着直到結束。

一曲奏畢，全場觀聽眾起立並長時間鼓掌，累得加起來幾近一百六十歲的小澤征爾、阿格里奇多次走到台前謝幕……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