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狗鏈跳舞

相對靜止時期鄰居要去酒店隔離，託我幫她照顧愛犬。這對我而言是新鮮事，我的貓也正好有個玩伴，況且養隻貓與多養隻狗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工夫吧，我義不容辭。殊不知養下來才知道，愛到外頭便溺這一條就折騰得要命，好在幾天後終能出門遛狗。

狗比人還要開心。

像所有剛“出獄”的狗一樣，牠一開始有點不太適應，因為這種自由對牠來說變得陌生。也可能是對遛牠的人不太適應，我搞不太懂。牠是隻非常活潑的狗，見到別人遛的狗總要叫幾聲，有的狗會遠遠回應，有的狗主人就直接對自己狗說：“望咩望，屙完尿快返去！”

狗繼續往前走着，步履輕快。我把牠在自由空氣中撒尿的樣子拍下來傳給鄰居，鄰居說：“能出門尿尿，牠太開心了！”

幸虧我的貓在家裡尿尿沒問題，一直困在家裡也沒問題。

比起鄰居的狗，我的貓溫馴、聽話，吃飽了就想睡，對外面的世界、自由的氣味，一點也不嚮往。

鄰居說她的狗每天都要出門，去西灣湖邊玩一會，所以牠大概是想把我往那兒帶。我踟躕着，狗更用力拉我往前走，狗都比我愛自由。我眷戀舒適的家，卻糊裡糊塗地還是來到了湖邊。我陪着玩幾圈後牠愈發起勁，來回玩命似地跑酷，我跟在後邊拽着，氣快喘不過來，卻也不敢鬆手。我理解關了那麼多天牠的精神氣無處發洩，只是一下子用力過猛，我真招架不過來。好不容易才消停一會，看到別的小母狗竟又手舞足蹈，我拍給鄰居看：“你的狗戴着狗鏈還會跳舞！”

“姿態是難看了點，好歹還記得。”她說：“真抱歉，牠玩起來就肆無忌憚，辛苦你了。”辛苦倒是其次，最難的是回去要怎麼和我的貓交代？狗如果把外面的快樂、自由都描述給牠 ，牠還會像以前一樣安分守己嗎？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