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寫重九而悲秋

《沉醉東風》這曲牌，不一定限於“東風”，也寫“秋景”。如盧摯的〈秋景〉是一例。曲云：

掛絕壁松枝倒倚，落殘霞孤鶩齊飛。四圍不盡山，一望無窮水，散西風滿天秋意。夜靜雲帆月影低，載我在瀟湘畫裏。

此曲是作者寫於湖南憲使任上，大約在於大德年間（一二九七——一三〇七）。要是在今天，人們會把這秋景用手機拍攝下來，儘逼真，衠艷麗，卻無法“散西風秋意”，更無法“載我在瀟湘畫裏”。“落殘霞孤鶩齊飛”，是從唐王勃《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移用過來，而宋人宋迪有一組平遠山水畫，名《瀟湘八景圖》，瀟湘即湘江，後作湖南的代稱。

盧摯也以《沉醉東風》寫〈重九〉，現在說來可謂應節，蓋十天左右將屆重九。

題紅葉清流御溝，賞黃花人醉歌樓。天長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時候。衰柳寒蟬一片愁，誰肯教白衣人送酒？

作者寫以慧眼選出秋日（重九）的特色：紅葉、黃花、天長、山瘦。紅葉、黃花是很實在的場景；至於天長、山瘦，不過是氣候變化的一種感覺。但無論如何，作者筆下的都是“冷清清暮秋時候”，還有“衰柳寒蟬”的襯托，別是一片“悲愁”感觸。

《沉醉東風》全曲七句。分別為七、七、三、三、七、七、七字，全押韻。首二句須對；本六字，如王實甫《西廂記》：“（我則道）槐影風搖暮鴉，（原來是）玉人帽側烏紗。”括號內是襯字。六字固甚顯然，但作上三下四或七字者亦多。茲舉白樸的說明：

××仄 平平去上（平） × ×平 ×仄平

黃蘆岸、白蘋渡口 ，綠楊堤、紅蓼灘

平△ ×仄平 平平仄△ 仄平×

頭。雖無刎頸交，卻有忘機友， 點秋江、

×仄平平△ ×仄平平仄仄平△××仄 平平

白鷺沙鷗。 傲殺人間萬戶侯，不識字、煙波

去上（平）△

釣叟 （白蘋渡口的“白”字，本為入聲陌韻，作者以入聲作平聲讀）。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