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才人但說詩

前一陣子談過宋詞，是有關詞人的故事，接下來也講一些元曲的名篇及其格律。可以用一句粵俚作自我寫照，就是“識少少，扮代表”。今天的話題一轉，且說詩。

《增廣賢文》說：“路逢險處須當避，不是才人莫獻詩。”我還有自知之明，若再繼續談詞說曲，已是江郎才盡，是故“路逢險處須當避”，就此剎住，轉換話題且說詩。當然，我不是才人，不敢獻詩，所說的詩都是“大姑娘抱仔——別人的東西”。這些詩出自《今古奇觀》， 每一句詩都有一個故事。詩云：

紫荆枝下還家日，花蕚樓中合被時。

同氣從來兄與弟，千秋羞詠豆萁詩。

詩的第一句是說昔有田氏兄弟三人，從小同居合爨，長的、次的娶妻，妯娌賢淑，十分和諧，可是三弟娶妻，提議分家。結果把所有家財分成三份，連庭前的紫荆樹也要連根拔起，鋸分三份。豈料樹木亦有靈氣，當兄弟要斬樹時，這棵紫荆樹早已枝枯葉敗，田大哥把手一推，樹即倒下，目覩此情此景，他們兄弟感動，田大嫂、二嫂痛哭，結果三弟要把妻子逐出家門，兩個哥哥勸住，結果三嫂羞慚，自縊而死，從此兄弟三人不再分家，紫荆樹也重生，枝繁葉茂如故。

詩的第二句“花蕚樓中合被時”，是大唐玄宗即唐明皇的故事，他建花蕚樓，取《詩經 · 棠棣》之義，經常召五王（兄弟諸人）登樓歡宴，又製成大幔，名為“五王帳”，帳中兄弟同寢其中。也就是詩第三句所說：“同氣從來兄與弟”。

詩之第四句是說後漢魏王曹操長子曹丕，篡漢稱帝，欲殺其弟曹植（子建），迫他七步成詩。曹植果然七步成詩，中寓規諷。詩曰：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見詩感泣，遂釋前恨。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