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

這陣子停頓多時的世界彷彿動了起來。對我來說最大的分別是從網上授課，變回實體課堂，可以直接面對面和學生溝通。另外，朋友也想到要約出來見面。想來網上的日子大概也差不多度過三年了，突然要面對面授課，以為自己會應付不來。誰知第一堂課便遇到“舊相識”。也許應該說得清楚些，是她們認識我，但她們對我來說卻完全是陌生人一般。因為網上上課的日子，所有學生都差不多不露臉，說得白一點是她們在暗、我在明，她們認得我是應該的。一直以為課堂完結後，一切都會了無痕跡，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和哪些學生結緣。事實原來並不是這樣的。

當我走進新的課堂時，每一張臉孔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突然卻有兩個學生興奮地和我相認。我一時回不過神來，她們不厭其煩地把我那門課的內容、自己的論文題目一一報上來，我們很快便相認了。那種感覺活像通訊很久的網友，終於約出來見面的樣子。或者說得誇張點，大家都有一種“劫後重逢”的感覺。上網課時習慣了對着電腦屏幕自說自話，偶然有同學把問題打在屏幕上，才提醒自己要小心：學生在聽着呢。現在可好了，面對着學生，一定不會走神，因為她們一直看着你呢。雖然大家仍然戴着口罩，但她們的眼睛都在說話。課堂沉悶時她們會閉上眼睛睡覺去。聽不懂時，當然會皺眉。說得有趣時，亦會看到眉開眼笑。這種互動的感覺，只有和人接觸時才可以感受到。

話說回來，現在的實體課很多時都是混合模式的，間中有同學因疫情關係要在家上課，這是令我最頭痛的地方。看到講台上的電腦設備，我真的手忙腳亂。幸好每次都有學生出手相助，想到這裡，還是覺得真實世界好。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