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忠臣説義士

氣溫有了明顯的下降，睡得比較甜。不過“涼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側耳遠聽，胡笳互動，牧馬悲鳴，吟嘯成群，邊聲四起。”這是漢代名將李廣之孫李陵的感受。他給蘇武的書函就是如此陳述。在這陌生的環境下，李陵説：“晨坐聽之，不覺淚下。”而讀李陵《答蘇武書》我也為之淚下：

“蕭”字韻部的歷史人物：“陵甘降虜，蠋耻臣昭。”前者是李陵的故事，後者是戰國齊晝邑人王蠋的歷史。上述兩句話偏頗極大。王蠋寧死不願臣服於燕昭王，是千眞萬確的事實，而李陵之“甘”投降匈奴，這説法未免冤枉。冤枉在於不查根柢，沒問情由。李陵致蘇武的書函説：“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絕域，五將失道，陵獨遇戰，而裹萬里之糧，帥徒步之師，出天漢之外，入強胡之域，以五千之衆，對十萬之軍，策疲乏之兵，當新羈之馬，然猶斬將搴旗，追奔逐北，滅跡掃塵，斬其梟帥，三軍之士，視死如歸。”後來匈奴舉國興師，強踰十萬，而李陵這邊，死傷積野，餘不滿百，兵盡矢窮，舉無寸鐵。這並非李陵不戰而降，實在是戰無可戰。然而國內那邊，李陵説：“上念老母，臨年被戮，妻子無辜，並為鯨鯢。”連他的母親和妻子都受到不仁的對待。這不是李陵無情，而是統治者無義。蘇武致李陵函中説：“漢與功臣不薄。子為漢臣，安得不云爾乎。”李陵列舉史實：蕭何幽囚；樊噲被縶，韓信受辱；彭越被誅；鼂錯又死；周勃受刑；竇嬰棄市。還有佐命立功之士，如賈長沙、周亞夫等，統統都不能免。令人不寒而慄。

至於王蠋，因為他諫湣王不聽，退耕於野，不問政事。燕昭王派大將樂毅破齊。樂毅知王蠋賢明，親自備禮請蠋歸効燕國。蠋婉言謝絕説：“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更二夫。”樂毅威脅説：“若不從即屠城。”王蠋説：“如今國破君亡，我活着是耻辱。”隨即拔劍自刎。樂毅封表他的墳墓後才離去。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