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候在一蔬一食間

在對傳統物候的描述中，“春分”一候玄鳥至、二候雷乃生、三候始電閃；不知道你在春分前後那幾天有否聽到春雷乍響？沒聽到是正常的，我們何時關注過打雷下雨呢，除非是八號風球可以放假吧，何況近年專家常說物候反常得不成樣子。

幸好還是有一樣我熟悉的食物仍然是依着物候來生長，暫時仍未成為四季都可食的東西，那就是藠菜。

“清明”一候桐始華，二候鼠化鵪；三候虹始見。南番順的清明節令自然是沒有美麗的桐花，幸好有獨一無二的藠菜。藠菜又被稱為“清明藠”，只因它只是短暫地出現在清明前後的餐桌上，是南方田野上的候鳥。四月的藠菜，剛好長出手板長短的鱗莖，在泥土裡拔出來、把根鬚一切、在水裡揚幾下，切下兩三截白玉一般的藠菜莖，或用辣椒或用豆豉爆炒一下就清香無比了。當然，最正的就是拿它來和燒肉絲一起炒了，以往誰家清明拜山之後，家裡沒有這道菜呢！初春的藠菜飽含生命，也富含生物鹼，肥美的燒肉中滿滿的脂肪酸恰恰中和平衡了它的鹼性，簡直是天作之合。

長到六月的藠菜就太老了，棱葉早就枯黃，只剩下圓胖胖的頭莖，只能拿去漬酸藠頭了，那又是另一種人與食物的呈現。

我相信藠菜炒燒肉是一道南方獨有的傳統家常菜，不過它也漸漸消失於不少人家中的餐桌上。原因倒不是物候反常令食材消失，畢竟隨着餐飲業的興旺，對醒胃的酸藠頭的需求只有增無減，燒肉更是外賣飯盒的中堅食材。逐漸消失的反而是中國人清明拜山祭祖的傳統。清明時節，大多數人依着自己的作息習慣，選在周六日到墓園，象徵式地獻束花點束香就很難得了。斬燒肉燒雞去掃墓？不如今年趁掃墓時現場看看做個統計再說吧！更不要說，疫情那三年裡，連清明過珠海掃墓也很困難。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