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構想
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消費城市的高級形態，是具備國際消費中心功能的城市。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經濟全球化深入發展的產物。在複雜多變的國內外形勢下，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應對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是全面促進消費、培育增長新動能的重要途徑，也是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的有力支撐。國家“十四五”規劃明確提出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據不完全統計，全國已有20多座城市提出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澳門作為內地乃至國際遊客重要的旅遊消費目的地，更應抓住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的政策機遇，為澳門的產業多元發展與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提供強勁動力。
“十四五”時期是加快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的關鍵階段，作為中國面向世界的重要性交流平台，澳門在貿易、金融、旅遊、文化等方面呈現出了良好的發展態勢，具備了向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升級的條件和基礎。但是，在實際探索過程中，培育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仍然面臨一些問題和障礙，迫切需要從發展政策和實際舉措上獲得更多參考與借鑒。從全球範圍看，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形成和演變具有諸多共性條件與內在關聯，其與城市及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市場一體化進程、開放包容度與政策制度等緊密相關。迪拜、新加坡、雅加達等國際都市已經成為綜合實力強、發展水平高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剖析上述國際都市建設國際消費中心的典型案例及實踐經驗，可以為澳門加快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提供重要啟示。
一、國際消費中心城市
的內涵、基礎條件及評價
（一）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內涵
美國學者愛德華·格萊等人較早提出了國際消費中心理論，他們在深入研究紐約、芝加哥等大都市消費市場的基礎上，提出了“消費城市”(Consumer City)的概念。愛德華·格萊認為，城市要能夠提供豐富的商品和服務，擁有宜人的環境、富有美感的建築，成為商品和服務的消費中心。城市的發展越來越依賴於消費中心的城市功能，宜居度高的城市發展速度顯著快於宜居度低的城市，這一點在紐約、倫敦、巴黎、東京等城市身上得到了較好體現(Helsley R W，2014)。學者周佳(2021)等進一步指出，國際消費中心是經濟全球化時代國際都市的重要核心功能，是具有豐富消費內容、高端消費品牌、多樣消費方式、優越消費環境，能夠吸引全球消費者的高度繁榮的消費市場，是全球消費資源的配置中心，以及引領全球消費發展的創新高地。
綜合起來，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特徵包括：一是全球消費市場的制高點，具有強大的消費實現功能。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擁有在全球範圍內位居前列的消費市場、消費規模和消費功能，擁有完善的消費服務體系和具有全球影響力的標誌性商圈。二是全球消費資源的聚集地，具有高效的消費配置功能。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往往是全球著名消費品牌、各類消費資源高度集聚的地區，可以帶動全球消費供給和服務能力提升。三是全球消費發展的風向標，具有突出的消費創新和引領功能。大量湧現的新產品、新服務、新模式推動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成為新消費的展示中心與應用體驗中心，成為引領全球消費創新的動力。
（二）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基礎條件
對於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來說，其形成需要具備一定的基礎及條件。
一是擁有優越的地理區位。從地理區位來看，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一般擁有優勢，即能夠形成對外輻射的地理空間，對周圍地區的消費者形成一定的消費吸引力。某種程度上，屬於周圍地區的中心城市。
二是具備完善的對外交通等基礎設施條件。作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除了自身具備一定規模的消費人口群體外，其應具備良好的對外交通條件，以吸納更為廣泛的旅客前來購物消費，也就是說，其擁有的現代化交通設施能夠支撐其發展相應的消費輻射範圍。
三是城市的國際化水平與對外開放程度較高。作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城市自身的國際化水平較高，屬於國際性人流、物流、資金流的彙聚地。一般擁有多元社群、多種語言、多元文化與多元生活環境。關境開放度高，外國人進出管制較少，往來方便自由，可以進行多語言交流。有些國際消費中心城市還是自由港與免稅區，開設有大量的免稅店。
四是擁有消費力較高的消費群體，可以提供多樣性消費服務。一般國際性消費城市人口的收入水平較高，相應地，消費能力也較高。同時，國際性消費城市不僅能提供購物消費服務，還能提供服務性消費，例如各種體驗性消費。
五是依託優質消費資源，形成獨特的商品品牌供給能力。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在特色產品、知名品牌的供應上勝人一籌，因其擁有龐大的消費群體，而成為消費品牌落地線下的首要選擇，吸引國內外知名品牌新品前往首發。
六是具有現代城市時尚生活方式，同時兼具深厚的歷史文化。文化可以賦予城市的品格。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多擁有現代文化、娛樂、藝術等發達行業，同時悠久的歷史賦予城市獨有的建築形態分佈，遺留一些老街及名勝古跡等，形成不同的商業活動場所、商圈及文化氣息。
（三）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評價體系
國際消費中心城市是可以評價的。二○一九年，國家商務部提出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二○二○年提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試點培養建設實施方案，並編制了《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評價指標體系（試行）》，將國際知名度、城市繁榮度、商業活躍度、到達便利度、消費舒適度和政策引領度作為衡量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主要標準。隨後，學界結合國內外情況，分別從消費吸引力、城市基礎設施、服務競爭力，以及城市化指標、國際化指標等不同維度構建了國際消費中心城市評價指標體系。此外，不少媒體與智庫機構也對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建設目標情況進行了評測。南財智庫廿一世紀經濟研究院結合商務部的指標體系，對內地主要城市建設國際消費中心進行了評價與排名。世界知名的五大房地產諮詢機構之一的仲量聯行通過篩選中國主要城市截至二○一九年末的相關資料，發佈了二○二○年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綜合評測報告。福布斯中國城市消費發展論壇發佈了《二○二二福布斯中國活力城市榜單》。這些評價對不同城市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具有一定的借鑒與激勵作用。
二、國際消費中心城市
建設比較
近年來，各國城市開展了形式多樣的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實踐，並且取得了顯著成效。基於澳門的城市發展，圍繞城市規模、地理氣候、人文特色、產業特色等因素，在此選取迪拜、新加坡、雅加達等城市作為比較案例。通過總結和分析這些城市案例的經驗和做法，可以為澳門城市升級和建設國際消費中心提供重要參考和借鑒。
（一）迪拜：世界交通樞紐與國際旅遊勝地孕育國際旅遊消費中心
迪拜擁有全世界最繁忙的國際機場，正是迪拜作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的重要體現。雖然地處沙漠，迪拜卻是世界上交通最為便利的城市之一，世界重要的交通樞紐，主要得益於迪拜發達的空中交通通道建設。二○一九年，迪拜機場的跑道上，平均80秒就有一架飛機起降。航站樓內，佔地5,400多平方米的免稅店全天候營業，不同語種的導購推銷着來自全球約3萬多種類別的商品。世界各地的遊客紛紛將迪拜作為長途飛行的中轉站，在此停下飛行的腳步，享受購物樂趣。據統計，二○一九年，迪拜免稅店銷售總量達到2,482.4萬筆，商品銷售量超過6,457.8萬件，免稅店銷售額達到20.15億美元，佔到全球機場免稅店銷售總額的7%。
同時，迪拜以建設國際旅遊勝地為重要目標，凸顯出國際消費中心城市發展優勢。在建成自由貿易港之後，迪拜並沒有僅僅滿足於國際貿易發展。自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迪拜開始在服務型基礎設施上加大投入力度，興建了豪華酒店、大型購物中心、頂級娛樂場等，為吸引全球消費者創造了良好條件。迪拜十分善於通過頂級文旅項目來吸引全球消費者的目光，迪拜先後建造了世界第一高建築──哈利法塔，世界上最大的人工島群──棕櫚島。以一系列浩大的商業文旅工程，提高了迪拜的國際知名度，並且點燃了全球消費者的消費熱情。
（二）新加坡：以電商市場賦能國際消費城市建設
新加坡與不少海島型或沿海型城市類似，城市面積有限，人口較為密集，實體經濟發達。但是，與其他東南亞城市相比，新加坡在發展電商的態度上更加積極，新加坡政府致力將電商消費作為城市發展的主要產業。通過互聯網的不斷提速，四通八達的國際貿易港口與完善的電商系統，新加坡成為面向全世界的重要電商消費市場。新加坡電商平台眾多，有亞馬遜、ebay、Lazada、Qoo10、Zalora、Carousell、Reebonz、Rakuten、Ezbuy、Shopee、FairPrice On等數十家主流電商平台。這些平台面向包括中國在內的全球賣家，歡迎世界各國商家入駐，通過這些電商平台向新加坡提供商品或服務。二○二一年，新加坡電商市場規模為59億美元，預計到二○二五年將達到107億美元。在電子商務轉化率方面，二○二一年新加坡用戶滲透率為55.9%，到二○二五年將達到67.2%。
在“賣全球”的同時，新加坡同樣做到了“買全球”。由於工作繁忙，以及疫情影響，新加坡上班族通過跨境電商購物逐漸增多。摩根大通資料顯示，二○二一年，新加坡大約有73%的居民進行了跨境電商購物，最受新加坡消費者青睞的貨源地有中國、馬來西亞、美國、韓國和日本。主要海淘產品包括購買服飾、鞋帽、娛樂、美容個護、電子設備等。此外，相較亞馬遜、ebay等大型電商主力平台，新加坡消費者樂於接受獨立網站的消費服務，比如Zalora（時尚）、HipVan（家居）、Pupsik（母嬰）等。多樣性的垂直型電商平台不但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多選擇，而且進一步豐富了新加坡國際消費市場。各類電商平台在良性競爭中提升服務品質、突出各自特色，為新加坡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建設賦予了更強的數字競爭力。
（三）雅加達：打造優質海洋消費場景的亞洲樣本
雅加達是印尼的首都，又名椰城。作為印尼經濟中心，雅加達聚集了全國大部分財富和精英，由此構成了消費市場繁榮的重要基礎。雅加達消費市場的進步，一方面得益於印尼整體經濟實力在東南亞的突飛猛進，城市居民經濟收入逐年增長，中產階級群體在城市人口中所佔比重不斷增加。經濟實力的增強為雅加達消費市場提質擴容提供了動能。另一方面，作為東南亞城市，雅加達經濟發展主要依賴消費、貿易、文旅等服務性行業，在東南亞經濟高速增長的幾十年裡，雅加達服務行業發展迅猛，不僅成為印尼經濟發展的命脈，同時也為東南亞經濟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
海島遊是雅加達最著名的旅遊項目，來到雅加達的遊客可以玩轉110個城市周邊島嶼，以及近600個文化遺產建築。為了進一步提升海島遊的消費吸引力，雅加達每年在海島組織50多場音樂會，並圍繞海島建設了近200家大型購物中心，以及近4,000家國際標準的餐廳。大量高檔酒店佈局在雅加達和周邊海島，很多國外遊客每逢假期便來到雅加達度假，雅加達酒店提供的傳統和現代技法相結合的世界級SPA體驗，吸引了世界各國遊客前來嘗試。
圍繞海洋資源打造高端享受的消費娛樂項目，成功的讓雅加達在國際消費城市中獲得一席之地，並形成了具有海洋休閒特色的高端消費模式。 （上）
劉司可 婁勝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