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囚徒

對全球科幻迷來說，這個月開啟了一場舉世矚目的精神狂歡——二○二三世界科幻大會於十月十八日在四川成都舉行。作為全球規模最大、影響力最大的科幻文化活動，大咖雲集，大會頒發的“雨果獎”更被譽為“科幻界的諾貝爾獎”。

讀書年代，筆者是《科幻世界》雜誌忠實擁躉，且透過雜誌結識到天南地北的筆友。那個時候，大劉（劉慈欣）連載於《科幻世界》的《三體》還沒爆火、《流浪地球》也未被人盡皆知，王晉康、韓松、星河等大咖的佳作常見諸紙端，柳公子（柳文揚）尚在。

多年後，在“喜馬拉雅”讀書平台重溫柳公子遺作《一日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小說中的二○○八年八月十八日，是永世囚禁罪人B先生的牢籠，至死方能逃離的那一天令B先生日漸崩潰：“我默默地服刑。第一個星期，我快樂；第二個星期，我累了；第三個星期，我憤怒；第四個星期，我想到死；第五個星期，我知道自己將會發瘋。”

與《一日囚》同題材的無限循環類作品很多，上映於一九九三年的經典奇幻片《偷天情緣》（又譯：土撥鼠之日），亦令人印象深刻。不喜歡自己生活狀態的男主菲爾報道了當地傳統“土撥鼠日”新聞後，竟被困在了二月二日這一天。不同的是，經歷種種之後的男主置之死地而後生，最終大徹大悟成就了更好的自己，終與女主一起迎來了二月三日的美好開端。

仔細想來，我們每個人又何嘗不是時間的囚徒？大多時候，都在日復一日不斷重複醒來、出門、回家、晚餐、休息等生存軌跡，唯有日曆上變化的數字，讓我們堅信沒被困於時間之中。我們總覺得，未來有大把時間揮霍，殊不知現實殘酷得如同李宗盛《給自己的歌》中所唱：“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囚禁自己的心靈於時間長河，還是從混沌中醒來做時間的主人？須明白，生命的長度受限於時間，但寬度可由自己決定，心境更只由自己做主。與其被時間囚禁、不知不覺消耗生命，不如超脫為逆行者，從被現實毒打至“將會發瘋”的情緒中逆行而出，尋回如童年般的“快樂”。畢竟，我們能真正擁有的只有此刻。

即使我們這一生逃不過時間囚徒的命運，人生軌跡如同被困在“一日”之中，那麼，你願意選擇如《偷天情緣》中的菲爾一般，既然無法逃避就努力熱愛生活？還是如《一日囚》中的B先生，面對無法改變的現狀陷入焦慮，在生命終止前才真正學會思考？

即使選擇後者，也希望你能是永葆“第一個星期，我快樂”狀態的B先生，學會思考，將每天都當成末日充實度過，不給生命留下太多遺憾。

蟲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