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學譯學問答錄
或曰:一首好詩應該是有魅力的,聰明的,現代的,最關鍵的應該有種天才的靈光和想像力。答曰:好詩不一定是“現代的”。木心的《從前慢》就是反現代的。
或曰:如果有人真的反現代,他可能只是藏拙和逃避,根本原因就是沒有能力寫現代詩。答曰:木心怎會把握不了現代性?不少詩人缺乏平常心,老想着為世界立法啊,拯救世界啊,彷彿會吟幾句詩就可以改變世界,領袖群雄。
或曰:假如有人批評我,我絕對尊重人家批評的權利。答曰:你的詩現代感挺強,想像奇幻,語言控制得不錯。就是太飄,多是白日夢。
或問:何為現代感?答曰:現代感就是置身物化和高科技世界的不確定感,無所適從的虛無意識,及碎片化和非線性體驗。
或曰:其實各種流派界限非常模糊,有部分人的寫作不向前走,反而仿古。
答曰:詩者,緣情、言志而已矣。為創新而創新是創作大忌。為新體驗發現新形式,才是藝術創新的本義。
或問:英語詩歌中有一個重要的概念persona。榮格的心理學中這一概念被譯為“人格面具”。請問在詩歌理論中它應該被譯成什麼?
答曰:王國維《人間詞話》區分了以我觀物和以物觀物這兩種主客關係,可供參考。
或曰:我的理解是這個詞的意思就是詩歌中呈現出來的詩人形象或聲音。
答曰:persona一詞源於拉丁文,有多種含義。在敘事學理論中,建議將 persona譯為:敘事者聲音或代入式敘事(者)。李白有《代美人愁境二首》,以第一人稱(妾)敘事,如“狂風吹卻妾心斷,玉箸並墮菱花前”,即為帶上女性人格面具的代入式敘事。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