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品蟹

月前，好朋友陳校長和陳老師約請我們全家到拱北某酒樓聚餐，席上除了各種菜餚，還有幾十隻很搶眼的大閘蟹。在我的記憶中，上世紀四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上海人吃大閘蟹並非尋常事，當時大閘蟹量少價高。

那時候大閘蟹產地主要是長江下游的蘇州、無錫地區，產量有限。一九四二年開始，我在該地區農村（現屬張家港）生活過六年，家鄉河流中多蟛蜞（形似小螃蟹），我與同齡的小姑姑多次跟隨小祖母下河捉蟛蜞，“漫步”在村邊的小河道裡從未見過大螃蟹。小鎮市集常有長江魚蝦出售，難得見到大螃蟹。

我從小多病，家長不讓吃寒性的大閘蟹，小時候沒有“體會”過大閘蟹的美味，成年後對牠也就沒有“追求”。可是工作以後每當蟹季，多位家不在上海的單身同事，常會提議到我家吃大閘蟹，因為我家比較寬敞，往往是他們買了蟹來我家，我只是提供一點薑醋調料，有時也陪同吃一個。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很多河道建築了大壩，阻斷了大閘蟹的生殖洄游，大閘蟹幾乎絕種。幸虧上海水產研究所的科學家們搶救，從崇明島外的海域捕撈蟹苗運往內河湖泊養殖，恢復了大閘蟹的生產。後來他們又在安徽省長江邊創建了模擬海洋環境的湖泊，讓大閘蟹排卵並繁殖蟹苗……我曾經協助他們製作宣傳大閘蟹生產的幻燈片，為此他們特地帶我到陽澄湖“蟹籪”旁邊的茅屋吃大閘蟹。所謂“蟹籪”，就是蟹農在湖邊淺灘水中插建的竹籬笆，夜晚在竹籬笆上掛一盞燈，燈光吸引大閘蟹爬上籬笆，成為蟹農的收穫……

世界上有多個國家捕撈海蟹，今秋首屆俄羅斯蟹文化節亮相上海，讓上海市民品嘗到新鮮的俄羅斯帝王蟹……很多年前我觀賞過一部日本黑白電影故事片《蟹工船》，捕撈到的海蟹，在船艙工廠製成螃蟹罐頭。四十年前移居澳門後我也吃過幾次海蟹，味道相當好，可是總覺得比不上大閘蟹香鮮誘人。那時澳門有一家商店，每到秋季銷售大閘蟹，有少數酒樓供應堂吃，都號稱是陽澄湖大閘蟹，其時珠海沒有大閘蟹銷售。

近二十年，水產專家們將大閘蟹蟹苗運往全國多個湖泊繁殖，湖北、安徽、江西、山東都有，遼寧、新疆也有繁殖。十年前大閘蟹幼苗運往台灣湖泊養殖，現在交通發達，全國各地都能品嘗到新鮮大閘蟹，珠海也有價廉物美的大閘蟹。

現今吃大閘蟹已成為尋常之事，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我們老百姓生活越來越美好。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