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龍

語言的邊界，就是世界的盡頭。洋人祝賀聖誕節和新年是連在一起的，去買一張聖誕卡就可以看到聖嬰降臨與美好明天的寓意。港澳地區華洋雜處，許多西方朋友看到還有幾個星期就是農曆新年，近來也愛在郵件結尾加一句預祝龍年快樂。其實，西方文化中的龍是兇猛怪獸，跟華夏文化用於紀年的瑞獸大異其趣。

十二生肖中最神秘的就是龍。一般人對其他十一種生肖，毫不陌生，尢其是愛吃肉的人，除了雞牛羊豬兔隨時日日相見，老饕尋味，毒蛇田鼠和馬肉也很容易吃到。跟老一輩人聊到這兒就特別起勁，他們都說民初到戰前其實澳門吃狗肉比現在的牛雜還普遍，花得起錢的人，可以吃到猴子腦和老虎肉，一點也不稀奇；只不過，還未見有人吃過龍肉罷了。

說來也奇怪，先民把熟悉的東西作為圖騰，進而化為記號作紀年之用，十二生肖中有七種是豢養動物，日對夜對，十二時辰各預一份，是一種感情投射。另外有四種是野外的動物，估計是長年對牠們的觀察，對其特質賦予了一份期許，所以也安放在不同值年位置。至於龍，我相信古時的人類一定見過，否則為何跟阿豬阿狗排成一線？

龍這回事，我們廣東人最具體。新春拜年，大家數人頭派利市，一定報上自己有幾多條化骨龍。筆者初中時就做過一份龍年海報，給神父找了去圖書館要我重新做過，他跟修女都指着幾本神話圖書，叫我照裡面的神獸畫即可，不要畫兄弟姐妹。但街市的阿姨就說化骨龍像生魚，所以劏之前一定要撻牠一下，魚暈了如果有四隻腳，誤吃的人會化為一攤清水。想知誰是人中龍，不妨撻一下試試。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