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迷皇帝

公元一八一年，東漢帝國皇宮裏出現了一條奇特的商業街，開舖做買賣的全是後宮的宮女。一名商人打扮的男人手執算盤，時不時在商舖間轉悠，檢查各家店的經營狀況，循機“抽水”，還與商店的“老闆娘”們打情駡俏、飲酒作樂。

這個風流商人，竟然是當朝皇帝——漢靈帝。

中國的古代王朝普遍重農抑商，西漢開國皇帝劉邦，為了打壓商人，甚至推行“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辱之”的政策。然而，漢靈帝離經叛道，不但以經商為榮，以聚財為樂，還將天下當作了一盤“大生意”來做。

漢靈帝最熱門的生意是公開賣官，而且明碼實價：省部級的郡守官職，賣二千萬；縣處級的丞尉官職，賣四百萬；正常升遷的官員上任前也要出錢，或者半價，或者三分之一；富人買官須一次性付款，窮人可以上任後再付款，但價格翻倍……所有的賣官收入，不進國庫，而是收歸皇帝私家的小金庫，供靈帝自己揮霍。

勤於經商、善於理財的漢靈帝，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他不但將自己的私房錢分別寄存在手下的宦官親信家中分散“風險”，還派人回自己的河間老家購田買地、添置不動產，彷彿期盼着有朝一日房地產業行情看漲，身為皇帝的他也能不失商機、大賺一筆。

更荒唐的是，精明的漢靈帝不光自己悶聲發大財，也替皇宮的官署發明了一項新的創收手段——收“導行費”：凡是郡國來進貢珍寶奇貨，必須先花錢疏通有關部門，東西才能進獻給皇帝。

身為一國之君的漢靈帝，為何這般財迷心竅呢？《資治通鑒 · 漢紀四十九》揭開了謎底：“初，帝為侯時常苦貧，及即位，每嘆桓帝不能作家居，曾無私錢，故賣官聚錢以為私藏。”原來，漢靈帝當皇帝之前也受過窮，懂得“有錢無所不能，無錢萬萬不能”的道理，很早就建立了藏私房錢的底層邏輯。

南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