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麼地方投胎是上天的安排

心裏載着年輕修女醫生魂斷亞馬遜叢林小鎮的故事行走秘魯，在的的喀喀湖一個小島上，遇到一位女醫生。當時和她的一席話，使我對落後地區的醫療狀況有真實的了解，觀照自身經歷，這番對話，一世不忘。

我們由海拔近四千米的普諾前往的的喀喀湖，第一天隨團到蘆葦浮島，乘蘆葦船遊湖，探訪浮島上的原住民，然後在塔基萊島留宿，第二天在小島上到處蹓躂。

我們下榻於一所建在山坡上的小民宿。清晨獨個兒早起，進入小餐廳，早餐桌上只得我一人。未幾，進來了一位年輕女子。餐廳只得一張長桌，女子拿着麵包咖啡坐到我對面，話匣子很自然地打開，互道從何而來，往何處去，年輕女子原來是秘魯人，剛在第二大城市阿倫基柏的醫學院畢業一年。一年前，她被派駐到小島，為約二千島民提供醫療服務，居於民宿。她對我說，她是小島上唯一的醫生。

一個新手醫生單獨照顧二千島民，我的即時反應：“包括接生？”女孩點頭：“孕婦一般都會安排到普諾分娩，但任何突發的醫療狀況，我都要獨力面對。島上沒有交通，一切只靠雙腿。由這裏乘船到普諾，需時兩句半鐘，每天只有一班船。”

“可以想像這份工作壓力山大。”我搖頭。她點頭。在公立醫療體系內，她必須在島上服務至少三年，才能到別的地方。想來這就是無人願意前往工作的偏遠地區，政府能夠提供基本醫療的解決方法。

如果有個有經驗的醫生帶她，偏遠小島就是新手練習的好地方。可是，看來這裡永遠都只有新醫生在單打獨鬥。

與年輕女醫生的一席話，馬上聯想到自己的經歷：兒子分娩不順，在肚內窒息，出生時全身發黑不會哭……往後成為我們的艱難故事。

在什麼地方投胎是上天的安排。人生的軌跡亦如是。

（那些年的旅行故事 · 三十九）

沈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