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澳門PISA測試的反思和建議

一、前 言

二○二一年第七次PISA測試即將來臨，本文將作澳門歷來參與PISA情況作回顧及反思。

二○一九年十二月四日《澳門日報》第B02版報道，全球同步公佈的學生能力國際評估計劃(PISA)2018研究結果顯示，在參與計劃的79個國家／經濟體中，中國澳門十五歲學生的閱讀、數學和科學素養首列全球第三，僅次中國（北京──上海──江蘇──浙江）、新加坡，為澳門參加歷屆PISA測試的最佳成績。

看到這則新聞後，筆者馬上想起十年前參加了由教育暨青年局組織的“澳門PISA2009閱讀素養表現”教師分享會，報告指出澳門十五歲學生在三個設定的閱讀層面，即獲取資訊的能力、解讀資訊的能力，以及思考和判斷能力等素質表現，遠遠被上海、韓國、香港、新加坡、日本和中華台北等亞洲國家或地區所拋離，特別是在閱讀文本格式，澳門學生兩種文本的閱讀素養表現，在七個競爭的亞洲經濟實體中，均敬陪末席，PISA測試成績令到澳門特區政府、教育當局、學校等均感到驚訝。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相隔短短十年，澳門PISA

2018測試成績名列前茅。有人預言，“當中不排除‘操練’備考，專家或‘高人’指點，透視命題思路，破解命題意圖，精準幫助學生學習等。”澳門PISA測試成績引起了教育同工的關心，因此，本文進一步剖析澳門PISA測試的背後原因，藉此向教育當局、學校和教師等提出建議，優化教育發展。

二、反思澳門PISA測試成績的現況

十年前澳門PISA2009測試成績取得末位時，二○一一年筆者在《從PISA閱讀素養研究計劃教師分享會所想到的》一文中，提出六點建議：從社會、政府做起，營造良好的讀書氛圍，提升澳門人的競爭力；從教育當局做起，提高管理者的決策能力；從學校做起，進行教學改革，以提高辦校質量；從教師做起，學校為提升教師的專業知識提供必要條件；從家長做起，提升家長關顧子女學習的重視程度；從學生做起，提高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

當年，雖然有部分學生的學習動機不足，閱讀水平有待提升，但並不能代表全澳學生。筆者希望政府和教育當局重視教育體制建設，深化教育改革，提升私校管理水平、重視家長教育，提高學生的學業水平。彈指一揮間，十年過去，二○一八年澳門PISA測試取得了較好成績，但也存在不少隱憂，說明如下：

二○一三年根據教育暨青年局委託香港大學教育學院中文教育研究中心一項研究調查指出：“從量化及質性的數據反映，大部分家長和學生都認為澳門社會沒有閱讀氣氛。”澳門特別行政區文化局二○一五年澳門公共圖書館問卷調查終期報告中指出：“澳門居民（1,027人）過去三個月去圖書館的頻率，只有兩成(29.0%)去圖書館，而七成一(70.1%)沒有去圖書館。”

二○一七年有學者指出：“從澳門政府對基礎教育之資源投入與成績相比，實在不能令人滿意，必然引起全社會的熱議與關注。”

二○一八年有研究發現，有101位（佔49.3%）的受訪中學生認為，他們喜歡閱讀；有82人（佔40%）的受訪中學生認為，他們不喜歡閱讀；有22位(10.7%)的受訪中學生認為，影響閱讀有其他因素；有52位（佔25.4%）的受訪中學生認為，由小到大，父母有培養他們的閱讀習慣；有147位（佔71.7%）的受訪中學生認為，父母沒有培養他們的閱讀習慣；有6位（佔2.9%）的受訪學生認為，父母培養子女的閱讀習慣有其他因素。可見，超過七成的受訪學生指出，他們從小沒有養成閱讀習慣。

以上多份調查報告說明澳門居民閱讀素養有待完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一九九五年宣佈四月二十三日為“世界讀書日”，設立目的是推動更多的人去閱讀和寫作，希望所有人都能尊重和感謝為人類文明做出過巨大貢獻的文學、文化、科學、思想大師們，保護智慧財產權。遺憾的是，氹仔宏達書店選擇在二○一九年四月二十二日結束營業，該區唯一書店消失，令人不捨。

有見及此，針對澳門PISA2018測試成績，筆者開展了一項調查名為：對澳門PISA2018測試結果的思考，研究始於二○一九年十二月五日，結束於十二月十五日，研究對象為澳門高等院校的教授、博士、中學校長、小學校長、主任，以及科組長等共16位人士。研究採用問卷調查，利用電話、Wechat和WhatsApp等發出27份問卷，回收16份有效問卷，回收率達到約60%，可用率100%。通過閱讀中國二十一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名為：《中國重回PISA第一並不能說明甚麼》後，找出影響澳門PISA2018測試成績的原因，研究結論發現：

（一）大部分受訪者認同文章的內容和觀點

受訪者指出教育當局需要客觀地、理性地看待澳門PISA2018的成績，既不要沾沾自喜，又不要杞人憂天。需要腳踏實地、實事求是反思PISA測試的成績，發現教育的閃光點，改進不足，增強科學教育的管理。

（二）有5名受訪者（佔31.3%）認同PISA測試有正面作用

受訪者指出，澳門非高等教育95%以私校為主，辦學形式多元，各自為政，過去沒有統一考試和評核學生的制度。對於私校辦校水平、管理質量和評鑑指標，未有制定評核指標，教育當局難以監督和管理私校的辦校質量。

（三）有6位受訪者（佔37.5%）認同PISA測試帶來應試教育

澳門長期沒有統一課程、考試和評核，升學特色不一樣。但是，參與PISA後教育當局重視了測試成績，鑑於PISA測試成績送給學校，間接引起學校之間為名次，衍生攀比，甚至進行學生測試的操練。

（四）有7名受訪者（佔43.8%）認同要反思PISA測試

有人指出，“PISA作為一個素質能力測試，從測量學的角度來說，算是一個較好的測試，但僅僅是關心知識性的能力測試。作為一個教育評價手段來說，對教育的覆蓋只有某一部分內容。同時，PISA測試的輿論作用給無限地放大，為教育帶來不良影響。”教育是社會的縮影，只有完善整套人才培養機制，才能適應社會的向前發展。有受訪者指出，“那些極端的看法是把PISA當成‘救命良藥’，教育是‘百年樹人’的事情，哪有甚麼捷徑和‘偏方’，都得靠教育者的全心付出。”以澳門留級為例，過去被視為“留級之都”，今天留級有所改善，那麼是否代表提升了學生的學習動機和素質，這方面有待研究。

（五）有11名受訪者（佔68.8%）認同PISA測試要改革教育

這些年教育當局不遺餘力推動PISA測試，作為衡量基礎教育水平。每次PISA測試所取得的成績，均是教育當局和研究人員發聲，而較少有前線校長、教師、家長和學生發表意見。回歸後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教育、學校、教師、家長和學生都搭上了這列快車，它涉及千絲萬縷的關係，既有機遇，又有挑戰。未來要重點關注整體教育管理效益、學校辦學水準、教師專業、學生身心健康，以及家庭教育等領域。

（上）

華南師範大學管理學博士

中學教師

袁金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