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否你杯茶？

——話劇《九聲》觀後感對談

五月二十一日星期六晚上，欣賞了藝術節的其中一個劇目《九聲》。演出過後，筆者跟本澳劇壇一位知名導演作觀後感對談，得出頗有趣的結論。

筆者：這是一齣水平頗高的創作劇，包括整個團隊的編（概念）、導、演，有來自不同國家及地區的高等藝術學府高學歷的成員。此劇像一本分析心理學的課本，目的似在探究現今社會中人類在遭受到各種各樣的打擊、歷煉或創傷後心靈深處的活動和行為方式跌宕起伏的變化。生活中種種強加身上的壓抑及自我要求、令人痛苦的思想、懸而未決的問題、人際關係的衝突和自我蒙蔽的道德焦慮，凡此種種的心理狀態離留在人的意識和無意識之間，整劇採用頗為抽象的表現手法，也像在有意識和無意識之間。劇中一幕，演員林子恩拿着咪高峰喃喃自語又像自唱的一段，她在低訴着自己的人生，“不真實”像夢囈一般的感覺，但配合幾位演員純熟的形體組合，不真實但觀眾卻看得投入。九段戲演員都各自能表達出各種的心理狀態，時而心潮澎湃，時而萎靡消沉，演員都能拿捏準確，當然還有出色的現場中西合併的音樂、燈光、佈景。但仍然覺得“九聲”不太貼題，基本上劇名跟整劇的內容拉不上關係，只是幾特別。

導演：對於這個演出，觀眾的感覺很極端，有人很喜歡，有人極不喜歡。

筆者：這是一個寫得出色的關於人的心靈或心理的作品，但其實以心理作題材的演出也是屢見不鮮，它只是編得好，演員技巧高。芸芸眾生，人的心理千百萬種，題材俯拾皆是，但此劇只寫了狀況，沒有原因或結果。你說，看此劇的人對它喜惡參半，知道為什麼不喜歡嗎？

導演：主要是覺得此劇沒有主題，好散亂，不知道它想表達甚麼。

筆者：其實“心理”這東西，本就是無形無相啊，“心靈”在哪裡？“心臟”在哪裡就人人皆知。

導演：“燈光舞台佈景做得出色又如何？作為觀眾的我沒感受沒想像，看十分鐘已開始睡覺。太多形式，內容單薄，感覺不到創作者想分享，有點自high。”這是其中一位朋友的意見。

筆者：可能我讀心理，所以覺得可以接受呀！

導演：我也不喜歡這個演出，那位朋友反問我覺得怎樣，我說：前年首演看過了，我今年沒有看，燈光舞台佈景是做得出色的，但演出如夢囈，九個故事像在說相同的東西，重複但沒有甚麼意思。演出期間我睡着了，因為內容不吸引，我花了更多的精神看燈光音樂佈景。首演後，其中一位演員Ben問我有甚麼感覺，我說就像我在大學時期的實驗作品，自己覺得很酷，其實內涵都是那一套，只是我那時只有五元製作費，現在的製作費不可同日而語，可以堆砌起很多東西和人才。當代藝術的一大特徵：嚴肅地chok。通常抽象的演出，就會引起很多極端的睇法，各花入各眼。

筆者：當然呀，任何事物基本上都是根據個人喜好，都是各花入各眼。

導演：作為觀眾，每個人都可以說我喜歡或不喜歡這個作品，但是，卻不能說這個作品好或不好，如果要這樣說，你必須要提出正確的專業意見和分析。你說這是多有趣，同一個演出不同觀眾的感受竟截然不同。這就是欣賞藝術最大的樂趣。

筆者： 其實，這類題材的作品容易令人看得頭昏腦脹，藝術蘊含的意義及趣味可能就在於此，同一事物，感覺不一，因人而異，看它是否你杯茶。

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