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家書

在讀約翰 · 伯寧罕畫有人犬關係的書，很難不回望人的生命自述。無論是社會關係的變化，如《寇特尼》被飼養、照顧、拯救的對象交換，或是《阿里的車》，狗其實完成的是人擁有狗之後“被狗馴化”的行動。甚至在《阿里的飛機》裡，用狗的身體，為世人告白愛與死亡。

《阿里的飛機》(Air Miles)，這本書有個動人的創作背景，它不是由約翰 · 伯寧罕一個人完成的，而是妻子海倫 · 奧森柏莉根據他生前留下的手稿，讓他的好友比爾 · 薩拉曼寫作文字，成就了這本書。蝴蝶頁滿滿都是作者對這個故事的遺稿。

這次，阿里學會開飛機了。

阿里不再像以前那樣追着球跑、散步時腳會痛、聽不到家人在叫牠……這兩本書，從來沒說的一件事，就是“年老”。儘管每次出行，都得由家人抱着上飛機，阿里駕駛的飛機，一樣是充滿生命感的熱血紅色。

和書迷好友們在閱讀的過程中，我們尋找作者遺留的筆觸，發現由海倫畫的圖，工整利落，由約翰 ·

伯寧罕畫的部分，揮灑奔放，書迷說一看就知道是他還在那裡。約翰 · 伯寧罕的少年時代在夏山學校度過，我們都說這或許就是他作品保存着最精粹的童心的原因，就像在黑夜中的阿里，依然駛着紅色飛機也毫不畏懼，而自由，是唯一的動力。

最後小主人諾曼，將阿里放上飛機，讓牠自由遠去，自己一個人回家。母親在家門口迎接諾曼獨自歸來的畫面，令人心惻、無可奈何，又充滿祝福。

有狗狗的繪本，總是會收到道別之書。那是因為在人與動物的觀照中，我們看到自己永遠難以學會的事情？像約翰 · 伯寧罕“永遠與狗同在”的生死家書，非常少見，令人不捨讀完。

（狗狗星球二三事 · 二）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