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

孩童時好想在家養隻小鳥，任何種類都可以。那時候，拱北街市附近正好有攤檔是賣家養鳥的。每次隨母親去那邊的街市買菜時，我都愛獨自留在鳥檔。母親去買東西，好讓自己有時間看看心頭好。

攤檔總有一些上了年紀的男人在觀鳥、尋鳥。我只呆呆地站在檔口靠人行通道的位置，看着一隻隻在籠裏的鳥，心想，做籠裏鳥都不錯，有人餵喝餵吃，不用整天忙忙碌碌地在天空飛來飛去，在地上找尋人們有心或無意留下的麵包屑，或躲藏着的蟲兒。

後來，讀了些文章、看了些電視節目，人們都說，鳥兒是應該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飛翔，不應被人自私地困在小小的籠子裏。更有文章裏的主角把自己看成小鳥，把社會看成籠子，通過悲哀的文字，述說自己不得志云云。看多了便被那些文字帶進去，也跟着認為鳥兒應該屬於天空，從此便不再有養鳥的想法。

近日身體不適，不得不留家休養。看見窗外難得天氣晴朗，陽光和煦，而身體也感覺好些，便提起大衣，走到大街上曬曬太陽。經過一小店，看不清店裏賣的是什麼，但有個男人蹲在店門前拿着水喉清洗鳥籠，而鳥兒還在籠子裏。

我奇怪他為何不先把鳥兒放到別的地方，這樣子往籠子噴水，鳥兒豈不被淋濕了嗎？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說來出奇，籠裏那些翠綠色的鳥兒精神奕奕地在吱吱鳴叫，充滿活力，完全沒有被男人的行為打擾。在那小小的籠子裏，牠們從容自在地等待男子把籠子清洗乾淨。

我想，若男子把籠子打開，這些鳥也不會飛走。原來，不一定是所有鳥兒都是屬於天空的，所謂的自由自在是有各式各樣的生活方法。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