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 訓

六月將至，本來下句就是慣用的蟬鳴荔熟，不過自覺好些年已沒聽到蟬鳴了。至於碩果盈枝的火紅火綠，中學旅行時不知在哪兒的農鄉見識過樹上熟的盛況之後，現在就只能在超市的貨架上與之對峙了。往事，許多都只能回味。所以，每次見到有父母送別兒女出外讀書，立即就滿心緬懷起那些青澀年華。

時代不同了，少了許多甚麽煙波萬里此去經年的離愁別緖，一日來幾次問長問短的視像通話你才煩厭哩。然而，為人父母，要憂心的話，怎麼也可以聊上老半天。近來最搞笑的，是我被逼當考官出題給小朋友練下廚功夫。那些當然是平日給寵慣了的公主少爺，老媽阿嫲阿姨們慌怕人離鄉賤，小朋友伙食沒營養。老實說，上大學其實最重要的不是讀書，而是遠離家人去領略獨立生活的方法。

還記得旅英時期最忙碌的就是周末的茶敘例會。一大桌小朋友，我要逐個問清楚他們的寄宿生活，然後就遠洋向他們的父母報佳音。經驗告訴我，平日父母禁止的事，他們會做盡。究其原因，有許多所謂禁忌，父母平日難以啟齒，師長亦少有解釋，以為人長大了自然會懂得面對和解決。所以，有時就會害苦筆者這類陌生的第三者，不得不告訴他們不要隨便坐順風車，坐了也不要跟對方去人少的地方，去了的話也不要飲任何不知內容的東西，飲了覺得腦子怪怪之前最好打電話告訴熟人自己在哪兒。

不過，如果沒做到這一步的話，行落去是否一定失足或走出一片幸福未來，都是自己去承受的事。最煩的就是即興而為、毫無防備的尋歡作樂。肚子大了還可再作打算，有些病染了，可能折磨一生。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