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筆下的福柯
又一本福柯的傳記,法國哲學對我們的吸引力仍沒見減弱的勢頭。這當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文化現象。正如同當讀者們看到這篇標題“梅西與福柯”時,內心會產生的顫動那樣。
事實上,梅西指的是戴維 · 梅西(David Macey),只是譯名和著名球星的內地譯名重疊,兩個人實在是井水之於河水,一點關係也都沒有。作為桑德蘭出生的英國學者,她身上具備英國東北部所獨有的敏銳視角。就好像那支掙扎在英冠和英甲賽事的球隊那樣,總是能給人在枯燥失望的時候丟來一些驚喜。
《泰晤士報》的文學副刊說:“戴維 · 梅西的《福柯傳》是第三本,也可能是最後一本英文版的福柯傳記。”所以如此,一方面因為戴維 · 梅西的傳記實在是“最好的一本”,它的“來源更充分,素材運用更自由,而且在道德智慧、成熟和沉穩方面更勝一籌”。另一方面,則是前文已述的簡單原因:福柯的傳記都已經寫到第三本了。
要知道,隔壁的《奧本海默》和《霍金傳記》數量也不過一兩本。哪怕是家喻戶曉的伏爾泰、盧梭以及孟德斯鳩——倘若他們仍然在世,恐怕也要對這樣的傳記數目和撰寫速度感到驚奇。尤其考慮到福柯離我們並不遙遠,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影響力已經很有可能接近其前輩尼采了。從旁觀者的視角上看,他就像是法國哲學的一杆長矛,但杆子上滿是德國哲學英靈殿中的禱文。
然而不言而喻的是,福柯這位法國哲學家,一個經常被掛在二十一世紀知識分子嘴邊的符號性人物,從許多層面上來看,可以和他的同仁——薩特、西蒙
· 波娃、加繆以及馬爾庫塞,共同稱為現代知識分子吹水幾巨頭的人物,在飽受戰爭和疫病摧殘的二〇二三年,又再度被人們提到檯面上仔細斟酌和檢視。
正如同福柯所提出的那個圓形監獄一樣,死後的福柯彷彿又被世人關入了更加無孔不入的監獄裡進行監視。人們好奇又虛榮地談論他,好奇於他巴黎高師的學術血統,以他為名吹噓着自己的哲學論斷和水準。然而正如一個佚名讀者的評價那樣:“福柯不需要被定義。”
這本福柯傳可以說是最忠實於這句話的,本書的作者也無愧於《泰晤士報》的評價。的確是在道德智慧、成熟以及沉穩方面更勝一籌。在取材的角度上,梅西採訪了不少熟知福柯的人,也足以體現其嚴謹和工夫之深。
最後我們引用福柯的一句話:“請你們不要問我是誰,理由很簡單,我希望自己還沒抵達目的地。”那些並不只是想把福柯掛在嘴邊吹噓的人,不妨先讀一讀這本傳記。可以說,它會是你認識福柯的一個好開始。
留雨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