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柔《殺四門》派場戲

雖然因疫情關係，香港政府關閉所有演出場地，令不少節目告吹或延後演出，其中包括今年的“中國戲曲節”亦取消了。不過在疫情受控的六月下旬，演出場地復開了三星期，在這期間也有粵劇團抓緊機會上演過幾台戲，其中一台由新藝粵劇藝術推廣社主辦，七月三、四號在高山劇場演出名為《剛、柔“殺四門”功架名劇》帶來《錦衣儒將保江山》及《紮腳劉金定斬四門》。兩套劇由梁兆明夥拍師妹梁燕飛擔演。

兩套劇的特色是分別用上傳統“殺四門”的功架，前者為文武生，後者為刀馬旦而寫的戲碼，編排上不讓文武生專美。換言之，觀眾會在兩套戲裡頭看到同一傳統派場，分別由生、旦孭飛演出“殺四門”或稱“斬四門”的一段功架。內容設定是一員勇將為救被困城中的主公，單獨冒險殺至城下欲解被困城中的人，可突圍到了城樓下欲進城樓，守門之人因私人恩怨，或有心懲戒將來人戲弄，借口不開城門，要對方往另一城門而去。守門人有心刁難要其走畢四門才放行，如此這般，此名勇將便要分別由東門走到南門、西門、北門。勇將每過一門也會遇上危險和敵人的追捕，他／她必需憑個人武藝過關斬將，殺完一門又一門，經四重考驗才可進入城樓救人解困。這個排場是對老倌技藝和氣力的大挑戰。當然不同水平或年紀的演員會因應自身條件的能力而有不同的調節和演繹。

《錦衣儒將保江山》中身為先鋒的秦懷玉為救被困於越虎城的唐太宗，單人匹馬殺至城下，尉遲恭記起之前因取帥印曾遭懷玉辱打之仇，故意不放其入城，要他力殺四門。梁兆明的秦懷玉手持長槍戎裝上陣，神氣十足，輕易到了東門，卻給城樓上廖國森飾的尉遲恭耍他去了南門；懷玉遂到南門卻未能入城，依然一身是膽，亳無畏色，但來至西門，龍套舉刀相迎，懷玉力拼，這時的他已氣力不濟，尉遲恭還要他往北門去接駕，分明有心留難。梁兆明挽了一段槍花，又作一字馬等動作把虎將被逼入困境之處境和無奈通過戲面、身手帶出，實淨穩扎。到了北門懷玉已無力再拼，這時銀屏公主（梁燕飛飾）趕到助戰，把敵人殺退，解了越虎城之困，救了太宗。雖然文武生梁兆明表現出色，不過整個“殺四門”的熾熱火辣卻見不到，主要是今台戲的武師基本不打，往南門和西門之間只是巡邏追趕作過場，在西門也是跟文武生對拆了一小折而已。沒有對手過招，殺四門的排場就顯得過於簡單和欠缺設計。

可能根據政府原先規定，是夜座位只能開四成，班主是蝕着做就把戲縮短了，不但減了一場生旦戲，壓軸“殺四門”的演出也相對減了武師和文武生的對打，還好梁兆明個人獻技亦有看點，與梁燕飛更是年輕漂亮又合襯，十分討好，到了翌日表現更佳。

《紮腳劉金定斬四門》中趙匡胤被困壽州城，高君保闖城救駕，卻染風寒，亦困留在城中。劉金定愛郎情切，披甲前往營救，也要走足四門才救得夫婿和主公。梁燕飛披上大甲，還紥上高轎，手持關刀上陣救夫。這個女“斬四門”排場絕不比男“殺四門”輕磅。雖然宣傳為剛、柔“殺四門”功架名劇，花旦在此劇要使出連串頻繁身段及渾身解數，絕不柔弱。梁燕飛亮相先來一套披甲拿刀的起式，既有女中豪傑的威風，亦兼正印花旦的氣派。期後與龍套的對拆抑或表現個人功架，手法身法都見亮麗，尤其力敵前門後，要表現漸有不支，一手持刀一手牽袍作個一字馬落地就非具備刀馬旦的功底才可應付。再加上她全場紥腳上陣，兼有了前一日的檢討，是夜與龍套的開打作了調整，這場“斬四門”的過程較突出。

雖然今次“斬四門”的排場戲比想像中略簡化，筆者所見卻不是因為生旦不及資深一輩有經驗而做不出火候來，主要是班主減了人又減了戲，尤其首場明顯大減龍套的位子和武打設計，少了武師的配合排場戲難免失色。相反因生旦有氣有力又年輕漂亮，在有限資源中，發揮了個人魅力，做出好樣來。《紮腳劉金定斬四》中的〈三擒三縱〉及〈餵藥療病〉中梁兆明，梁燕飛都做出年輕小夫妻的淘氣跳皮，十分恩愛逗趣，恰恰是一對可人兒，為“斬四門”的排場戲外，為觀眾帶來歡樂驚喜。其實《剛、柔“殺四門”功架名劇》這個編排很有心思和看點，期望疫情過後班主能在正常運作下再邀二人合作演出。只要是誠意製作，觀眾必會捧場。不過今台戲的二幫太嫩，亦不擅打，尤其在《錦衣儒將保江山》中飾泉蓋蘇娟，連走位都未懂。雖然用新人或可節省開支，如水平距離要求太遠，可能會因小失大。

鄧 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