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客不是巡城馬
客,《説文》謂寄也。段注:“自此託彼曰客。”作為主的反義也曰客,即賓客之謂。而擅長某種技藝或活動者也稱客,如劍客、墨客。而客亦泛指顧客,如酒家的顧客曰“酒客”。或問:“水客”又是哪家的客?這性質就不像酒了。要解釋“水客”一詞,看看本月六日本報的第一版頭條:“當局打擊雖奏效,無奈春風吹又生:水客店疑遷橫巷擾民。”
在我的記憶中,水客從來都是便民的,亦稱“水客”為“巡城馬”。港澳兩地一衣帶水,澳門這小地方物質匱乏,特別是工業原料、配件,如印刷原料,要從香港輸入。這種數量不多,又須及時的採購,端賴有一位鍾姓的“巡城馬”,他按勞取酬,絕不賺取貨價,應是各行業的使者。
今天的“水客”絕不是“巡城馬”。《史記 · 貨殖列傳》:“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攘攘),皆為利往。”水客,也是謀生的一種方法。《管子 · 禁藏》:“利之所在,雖千仞之山,無所不上;深源之下,無所不入焉。”則難怪“當局打擊雖奏效,無奈春風吹又生”。
報載:關閘附近橫街窄巷,經常有背包客在地舖外聚集,甚至走進住宅大廈公共地方,不但阻礙街坊出行,亦不利防疫。可見“水客”是“神檯貓屎”,神憎鬼厭的“行業”,相信他們也有自知之明。《韓非子 · 內儲説上 · 七術》:“婦人之拾蠶,漁者之握鱣,是以效之。”意謂鱣似蛇,蠶似蠋(尋蟲)。人見則驚駭與毛起,然而為了利都在所不計。
《史記 · 貨殖列傳》又説:“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這是説貧者要致富,則做農夫比不上當工人;當工人又不如經商;刺繡文彩,不如倚門做買賣。“倚市門”三字可圈可點,案此有二解:一、謂經營商業。日人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云:“刺繡文,工之事,倚市門,商之事。”白居易《策林二 · 息遊惰》:“勞逸既懸,利病相誘,則農夫之心,盡思釋耒而倚市,織婦之手,皆欲投杼而刺文。”二、謂娼妓賣笑。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