瘐死的秘密

其實，像方苞和文天祥那樣不被牢獄折磨致死的人，已屬幸運兒。歷史上，死於牢獄，有個專門詞語，曰“瘐死”，或病或飢寒，更有受皮肉之苦致死的冤魂。《漢書 · 宣帝紀》援引漢宣帝的話：“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稱。今繫者或以掠辜若飢寒瘐死獄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這段話充分彰顯了宣帝的仁愛之心。

一代名將周亞夫是獄中絕食而死，一代史家班固是獄中被毆傷致死，受嚴嵩案牽連的抗倭功臣胡宗憲是獄中自盡而死（其實並未定罪），忤逆順治帝的努爾哈赤之子阿濟格是獄中被賜死。

然而，更多的無名之輩或顯赫人物是死於獄中的疾病，特別是惡性傳染病。

比如，明朝的權臣石亨。“土木堡之變”後英宗被俘，他曾是于謙的得力助手、京師保衛戰的得力幹將，卻在後來成為迎立明英宗復辟、殺害于謙的主謀之一。此人晚年囂張跋扈，最終被彈劾下獄，瘐死其內。近代著名革命宣傳家、《革命軍》一書的作者鄒容，亟言排滿反清。因應清政府要求，租界判其有期徒刑，兩年後他病死獄中，年僅二十歲。他們，很可能就是死於疾病。

監牢之內，蛇蟲鼠蟻與污水、排泄物橫行，再加上空氣不流通、囚犯密集，囚犯又營養差、精神壓力極大，疫病便像洪水氾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這裡介紹一種很常見的傳染病，即鈎端螺旋體病。此病與老鼠密不可分。

鈎端螺旋體屬是廣義的細菌。它具有細密、規則、數目較多的螺旋結構。細菌體一端或兩端彎曲成鈎狀，因而得名。它的外形不是直的，而是彎曲成弧狀或螺旋狀的，顯微鏡下甚是弔詭、恐怖。

鈎端螺旋體病，是由鈎端螺旋體類細菌引起的感染。患者可能無症狀或表現頭痛、肌肉疼痛、發熱，也可出現嚴重的腎衰竭、肺出血或腦膜炎。

那麼，這種病為何常見於監獄呢？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