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燈光

老友來電說：“這幾天，是我居住在休斯敦四十七年以來，最狼狽、最危急的時刻。”我感到很震驚，為甚麼？原來在二月中旬，他所居之地正面臨嚴寒的暴風雪天氣，且得州的發電系統不堪負荷，廣泛地區斷電、斷暖氣，部分地區甚至斷水。

老友飢、渴、寒！怎生是好？那一夜，他即與老伴駕車往公路上求助。突然眼前一亮，是連鎖餐廳的燈光，便急急駛前排隊。豈料鄰近司機告知：“有三百多架車在前面呢。”

我老友即時離隊，繼續在高速公路上緩馳。幸好，又是眼前一亮！茫茫雪花中，有一間獨立屋，透出一點燈光。老友即前往叩門，外國人應門，明白其所求後，便給他披薩、麵包。“謝謝你！多少錢？”老友邊問邊出示駕駛執照及學校工作證，對方只是微笑着簡單回應“Free”。

聽着老友的陳述，我想像自己回到了古代，在茫茫的雪地山野中，遇到一間小茅屋，是多麼幸運呀。也讓我不禁思考，該怎麼抵擋突然發生的災情？久居在紐約，抗雪抗寒經驗甚豐，已很少出現斷電、斷暖氣、斷水的情況了。

老友屬牛，也牛高馬大，活像一頭流浪牛攜着老伴，在高速公路冰面上四處求援，其危險可想而知。難得的是，他竟然“No complaint”（沒有怨言），還說：“沒有辦法，得州政府從未遇過這樣的天災，斷電斷水原因何在？他們會總結的。吃一塹，長一智，相信以後不會這樣了。”

我這老友，姓楊，名柏村，曾用筆名“楚天舒”。

虛 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