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救星
撿到那隻雛鳥也是柯基狗的功勞。
我只能靠想像——在好友簡短敘述的幫助下——去再現這一神奇的相遇:“屁事多”在牽繩允許的範圍內噠噠噠朝前踱步,忽地竪起了兩隻耳朵,偏離軌道,堅定地奔向一堵水泥圍牆。正是在牆下,一隻沒有巴掌大、羽毛仍未長全的雛鳥,縮着半禿的身體,窩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的第一個反應便是離開。用她的原話來形容,那是“一種逃離麻煩的本能”。六月,上海剛經歷了暴風雨的洗禮,濕潤且冰涼的水氣仍存在於城市的呼吸之中。失去了鳥巢與父母的庇護,暴露在這微寒、滿是敵意的世界面前,雛鳥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若是貿然收留牠,或許最後並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可雛鳥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不去。掙扎了片刻後,她還是衝出了家門。
專家們建議她把雛鳥放回鳥窩裡。然而那失足跌落的鳥兒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已是到了休克或瀕死的邊緣。且鳥窩附近也是野貓的地盤,並不安全。於是她決定第二天再想辦法送牠回去。
當晚,她熬了一整夜,用毯子與保暖貼將雛鳥團團圍住,每隔一個小時就進行一次小心的餵食。雛鳥逐漸有了力氣。凌晨四點,天蒙蒙亮,這堅韌的動物救星為已恢復精神的雛鳥用盒子做了個窩,帶牠回到了那圍牆附近。 清晨,鳥群開始了牠們的呱噪。雛鳥與人聽着、等待着,某一刻,那鳥兒抬頭應和地叫了一聲——必然是聽到了父母的呼喊。她踮起腳,把窩安置在了圍牆上,一個有樹冠遮蓋、不容易被打擾的小角落裡。
“幾個小時後,遛狗的時候,我看到了黑色的成鳥站在了盒子旁,似乎在餵食幼鳥。”事後,在洋溢着如釋重負的欣喜的文章裡,她這樣寫道:“那一瞬間我感到了一種難言的快樂和激動,真好啊,小鳥回家了。”(下)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