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旦夕禍福

既然寫了“天有不測風雲”，當然也要寫一寫“人有旦夕禍福”。禍指天災人禍，最大的禍殃莫過於身亡，身亡又常與疾病有關。反證：人活着就是福，沒有病痛更是福，福就是長壽和健康。

六月在上海與舊同事相聚，九十高齡的沈菁華老師說：根據統計，全中國男人平均壽命最高者，是上海男人。據說這是因為上海男人努力做家務……我認為很有道理。我交際多，接觸廣，認識眾多北方人，閒談中他們普遍看不起上海男人，說上海男人是小男人，上海男人在家洗衣服、做飯菜，哪像個男子漢。我知道從前內地有些貧困地區，女人不但要做家務、帶孩子，還要下地幹活，因為這些都是小事，男人要幹大事：抽煙喝酒打牌……

我也的確是個小男人，什麼家務都會做，現在年紀大了，太太體諒我，不讓我做，我等她上班後偷偷做，為此捱了多次批評，可是賤骨頭不做家務難受。如今的我，身體健康、生活自理，還能夠到街市購物。也許，這就是長期做家務而得福。

筆者禍多福少，年輕時經常遭受禍殃——病痛。一歲時全身皮膚過敏濕疹，胸部化膿，手術切開皮肉放膿液，如今左胸部還留下了八十多年前的傷疤；其實過敏性皮膚病至今沒有完全治癒。六歲得肺結核病，前後十八年，為促使肺部結核病灶鈣化，長期靜脈注射鈣劑，結果病灶沒有鈣化，而左手靜脈卻鈣化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因肺結核而形成了支氣管擴張症大出血，幾乎丢命。禍殃還不斷疊加，患肺結核病期間，還患過瘧疾病，十四歲那年割了闌尾，那時候割闌尾可不是小事。上世紀五十年代發明了特效藥雷米封，肺結核病才得以痊癒。

成年以後，一九五八年大躍進時期，我被下放到農村參與建立人民公社，生活艱難，得了胃潰瘍。當時的醫學理論是自己的胃液消化自己的胃壁，稱之為消化性潰瘍。現在已經糾正錯誤，這是幽門螺旋菌引起的潰瘍。同時我還患了胃下垂病症，下垂十一公分，垂入骨盆，當時西醫無法醫療，是針灸大夫扎針治好的……

因病作檢查也會有痛苦，例如胃鏡或氣管鏡檢查，一條不很細的金屬管，從喉嚨插入食管胃部，或插入氣管；還有一次，膠管從鼻孔插入氣管注入碘劑造影，同時X光透視檢查支氣管擴張症……

以上所說都是我五十歲以前的禍殃，現今年歲增長，三高等多種心血管疾患禍殃上身了。我生來禍多，但是因為心態樂觀，生活態度積極，雖年老而生理功能健全，還算是有福的。

現今科學發達，糾正了以前對某些疾病的誤解，改進了檢查和治療的手段，但是對於複雜的人體了解還是有限的，所以還不能得心應手地控制人體疾患，我們應以達觀的態度對待人身的禍與福。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