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中天的風流孽種

醉，這個字很明顯有酒的成份，毋須吹波仔，一看便知，而酉字之旁一個“卒”字，並非吉兆，通常醉駕者，輒與“卒”為鄰。《詩 · 周頌 · 執竟》：“既醉既飽，福祿來反。”鄭玄箋曰：“君臣醉飽，禮無違者，以重得福祿也。”這樣的“醉”是指飲酒適量，何謂適量？沒有一個固定標準，飲至酒酣耳熱，又豈知節制？

講到醉，曲牌中不乏醉字，粗略計一計就有《醉中天》、《

醉太平》、《醉高樓》、《醉扶歸》、《醉高歌》和《沉醉東風》等，盡是醉昏昏的酩酊酒氣。

元陶宗儀於《南村輟耕錄》說：王和卿有《醉中天》一曲，寫中統初，燕市有一蝴蝶，其大異常，因為這闋小令，由是其名益著。據說，大名王和卿，其人滑稽佻達，傳播四方。至於王和卿是否高陽酒徒，則不得而知。這闋“咏大蝴蝶”的《醉中天》可入雙調和越調。曲云：

彈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三百座名園一采一個空，誰道是風流孽種？嚇煞尋芳的蜜蜂。輕輕扇動，把賣花人扇過橋東。

這闋曲以極度誇張手法，寫出這隻蝴蝶巨大無比。且看牠把三百座名園一采一個空，還嚇煞尋芳的蜜蜂，更把賣花人扇過橋東。牠把賣花人扇過橋東這動作，在大蝴蝶來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只不過“輕輕扇動”而已。牠還嚇煞尋芳的蜜蜂。顯然是個“風流孽種”。

“周莊夢”，夢甚麼？當然是指《莊子 · 齊物論》最末的一節：“周莊夢為蝴蝶，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蝴蝶之夢為周莊歟？”這種轉變為“物化”現象。不過有論者謂王和卿這闋《醉中天》是為那些任意掠奪民間婦女的權貴人物畫了像，是直刺當時的社會現象。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