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教科書的課堂

——聽郭初陽老師講座有感

提高語文水平的關鍵是甚麼？學語文，教科書有沒有用？語文老師的真正作用是甚麼？該不該以及如何與孩子們講述深奧的道理？內地語文教師、教育研究者郭初陽老師的公開講座——“學語文，不需要語文書”，絕對值得包括老師、家長甚至教育官員等所有大人們來認真聽一聽。

郭老師在講座裡對內地語文教材存在的諸多問題提出了很多看法，並一一舉例，令人心服口服，但我覺得最值得在此和大家分享的，是他分享向小孩子講“艱深”道理的教學經驗：

他舉例如何向課堂裡的學生們解釋約翰 · 密爾(JohnS.Mill)《論自由》(On Liberty)裡的一段話：“迫使一個意見不能發表的特殊罪惡，乃在於它是對整個人類的掠奪。”確實，要向課堂裡的小學生們講明白這段抽象表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於是，郭老師借用了伊索寓言裡《狼來了》的故事。

《狼來了》這故事，孩子們從小聽到大，再也熟悉不過，於是郭老師給學生們講了一個《狼來了》2.0版故事：如果那牧羊人高喊的“狼來了”是真的，只不過，等村民們趕來，那些狼已經跑掉了，這時該怎麼辦？他對學生們說：所以，對任何意見，哪怕那些看起來很可疑、難以置信的意見，也不要輕易去否定，而是應該講事實、看證據，比如查看狼有沒有留下蹤跡足印？對牧羊人來說，也要想辦法存留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說法。

接下來，郭老師再進一步，拋出了《狼來了》3.0版：如果那個牧羊人高喊的“狼來了”最後無從證實，只是一個難辨真假的意見，那麼，村民們是否就可以給他戴上封嘴口罩，不准他再發出任何聲音？對此他讓全班學生來投票，同意的請舉手，結果一個也沒有；他再請不同意的舉手，這一次，所有學生都舉起了手。於是，郭老師高興地對學生們說：各位小朋友，你們很厲害，你們和大偉大思想家約翰 · 密爾的想法一模一樣喔！

郭老師的努力探索與嘗試，其實建基於一個簡單的教育觀點：“任何學科的基本原理，都可以某種形式，教給任何年齡的任何人。”

好老師的價值，就在於他（她）能夠根據學生的程度、興趣、能力，去找出這個“某種形式”，從而令學生能掌握學科基本原理，並形成自己的知識體系和人生智慧。就像那些在課堂裡和約翰 · 密爾的觀點不謀而合的小學生們一樣，對自由、平等、公義的理解和嚮往，並不分年齡、種族、地域以及國家；就像對知識和真理的追求與嚮往，也是天賦人權、不辯自明的。

櫈仔爸爸